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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工商企業(yè)，商業(yè)銀行的經營管理看似簡單：“一塊招牌，一間鋪子，一

群穿著行服的人”；但表面看來的“旱澇保收”，只不過是“風調雨順”時的錯

覺?！靶值芙桢X，有去無回；朋友借錢，反目成仇”，借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現代商業(yè)銀行的業(yè)務早已超出借貸的范疇。本質上，商業(yè)銀行的管理與一般

企業(yè)并無二致，但作為經營貨幣和風險的特殊企業(yè)，又確有其特殊性。成就一家

銀行，需要一代甚至幾代人的艱苦努力，而毀掉一家銀行則可在頃刻之間。

金融是經濟的血脈，商業(yè)銀行是經濟的心臟，中國商業(yè)銀行的發(fā)展得之于改

革開放，與經濟發(fā)展血脈相連，同頻共振。曾記得，20 世紀 90 年代初，全民皆

商；中國商業(yè)銀行剛剛迎來“專改商”，欣喜之際，自然不甘落后，除了發(fā)放巨

量貸款支持經濟發(fā)展，還挽起褲腿，直接下海；整個經濟一時狂飆突進，但留給

商業(yè)銀行的卻是一片狼藉，然后就是清理整頓，分業(yè)經營，處置不良…… ；2001

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經濟迎來了黃金十年；此時的中國商業(yè)銀行，實施股

份制改造，建立現代企業(yè)制度，引入西方先進的管理理念和技術，同時積極涌入

中國經濟發(fā)展的大潮，實現了規(guī)模的快速擴張，市場一片喝彩之聲。根據《銀行

家雜志》，2010 年，工、建、中、農躋身全球市值前十大銀行之列，并位居前四。

中國商業(yè)銀行人由此找到了自信，但也有部分人盲目樂觀，似乎已“稱霸全球，

碾壓摩根、花旗”，忽視了自身“大而不強”的客觀現實，殊不知，曾幾何時，

日本的若干銀行也雄居世界之巔，如今已不知去處。另外，還有部分人產生了幻

覺：似乎什么人都想“玩”銀行，什么人都可以干銀行，“如履薄冰、穩(wěn)健經營”

的警訓被許多人拋在了腦后。

近年來，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tài)：經濟增速放緩，產業(yè)結構調整，利率市場

化深入推進，金融脫媒持續(xù)加速，互聯網異業(yè)競爭加劇，去產能、去庫存、去

杠桿……，由此，商業(yè)銀行開始分化。大部分商業(yè)銀行對形勢變化認識不敏感、

不深刻，依然躺在風口上享受潮水來臨時的自我滿足；少數商業(yè)銀行深刻驚醒，

積極推進戰(zhàn)略轉型，成功實現了客戶和業(yè)務結構的調整，大有揚長而去之勢；

序 言 Preface

序言

pre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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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部分商業(yè)銀行陰差陽錯，誤入歧途，元氣大傷，失去了昔日的輝煌；還有

部分商業(yè)銀行不知所措，或自甘平庸。分化剛剛開始，未來仍將持續(xù)，而且還

會深化、加速。

優(yōu)勝劣汰本是市場經濟的規(guī)律，對于發(fā)展過程中商業(yè)銀行出現的分化自不必

大驚小怪，但對分化的現實不可視而不見，對其背后的原因不可不究。在經濟高

速增長階段，面對簡單試卷，“優(yōu)等生”和“普通生”都可以得高分；而當形勢

發(fā)生變化，面對復雜試卷，“優(yōu)等生”和“普通生”就會明顯區(qū)分開來，二者區(qū)

別主要根源于思維習慣和能力差異。中美貿易戰(zhàn)警示國人，我們在技術上存在若

干重大短板，但應該同時看到，管理上同樣存在巨大差距，而且后者大于前者，

后者往往是前者的原因。

面向未來，傳統產業(yè)正在升級改造，新動能產業(yè)方興未艾，結構性機會替代

普遍性機會，行業(yè)和企業(yè)的分化將愈發(fā)嚴重。此時的商業(yè)銀行，該何去何從，值

得深思！筆者以為，唯有轉向真正以客戶為中心，方是正道，但如此簡單，又似

乎如此遙不可及；在幫助客戶實現科技創(chuàng)新、管理進步和財富保值增值的同時，

商業(yè)銀行才能找到自身，成就自我；現在，似乎可以窺見：未來商業(yè)銀行將重新

定位自身發(fā)展，培養(yǎng)差異化和專業(yè)化優(yōu)勢，大而全小而全的模式難以維系：有的

可能更側重于全球、全國，有的則可能只側重于局部區(qū)域；有的可能側重于服務

國家重大戰(zhàn)略，專注重大基礎設施，有的可能側重于傳統產業(yè)升級改造和戰(zhàn)略新

興行業(yè)培養(yǎng)；有的可能側重于公司業(yè)務或只做公司業(yè)務，有的側重于零售業(yè)務或

只做零售業(yè)務，有的可能只做負債和理財，完全或部分放棄信貸業(yè)務，還有的

可能將追求轉變?yōu)椤敖鹑诳萍脊?+ 財富管理公司 + 管理咨詢公司”的組合體。

無論如何定位，有三點是必需的：自身持續(xù)不斷地管理變革，持續(xù)不斷地產品創(chuàng)

新和持續(xù)不斷地技術進步。鑒于中國的實際情況，以上三項進步的實現，需要政

府、監(jiān)管機構和商業(yè)銀行的共同努力方可達成。

期望本書能為商業(yè)銀行實際工作者、研究者、在校師生及所有對商業(yè)銀行

感興趣的讀者提供有價值的參考；因時間和能力有限，書中定有不少謬誤，歡

迎批評指正。

岳　鷹

二○二一年十月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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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1

第一節(jié)　金融和金融體系 1

第二節(jié)　金融體系中的商業(yè)銀行 11

第三節(jié)　商業(yè)銀行的外部經營環(huán)境 20

第二章　公司治理 40

第一節(jié)　商業(yè)銀行公司治理 40

第二節(jié)　中國商業(yè)銀行公司治理的改革與實踐 46

第三節(jié)　中國商業(yè)銀行完善公司治理的方向 58

第三章　資本管理 62

第一節(jié)　巴塞爾協議與新資本管理辦法 62

第二節(jié)　資本管理相關概念及資本計量方法 68

第三節(jié)　資本管理在商業(yè)銀行的落地實施 78

第四章　戰(zhàn)略管理 88

第一節(jié)　商業(yè)銀行戰(zhàn)略管理概述 88

第二節(jié)　商業(yè)銀行戰(zhàn)略選擇 95

第三節(jié)　商業(yè)銀行戰(zhàn)略管理流程 105

第四節(jié)　商業(yè)銀行戰(zhàn)略管理普遍存在的問題 111

第五章　組織管理 114

第一節(jié)　組織管理的概念、模式與內涵 114

第二節(jié)　中國商業(yè)銀行組織管理的實踐與問題 123

第三節(jié)　中國商業(yè)銀行組織管理建設 133

第四節(jié)　商業(yè)銀行組織變革的未來趨勢 145

目錄

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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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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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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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力資源管理 148

第一節(jié)　商業(yè)銀行人力資源管理概述 148

第二節(jié)　商業(yè)銀行人力資源規(guī)劃與配置 150

第三節(jié)　商業(yè)銀行員工培訓 160

第四節(jié)　商業(yè)銀行員工職業(yè)發(fā)展管理 166

第五節(jié)　商業(yè)銀行員工績效薪酬管理與激勵 172

第六節(jié)　商業(yè)銀行人力資源管理未來展望 184

第七章　資產負債管理 190

第一節(jié)　商業(yè)銀行資產負債管理概述 190

第二節(jié)　流動性風險管理 197

第三節(jié)　銀行賬簿市場風險管理 205

第四節(jié)　FTP 與利率定價管理 211

第八章　財務管理 219

第一節(jié)　商業(yè)銀行財務報告與分析 219

第二節(jié)　商業(yè)銀行預算與績效考核管理 227

第三節(jié)　商業(yè)銀行營業(yè)收入管理 232

第四節(jié)　商業(yè)銀行營業(yè)費用管理 235

第九章　公司金融業(yè)務 240

第一節(jié)　公司金融業(yè)務概述 240

第二節(jié)　公司金融業(yè)務的獲客與經營 247

第三節(jié)　公司金融產品體系 260

第四節(jié)　公司金融業(yè)務運營管理 267

第五節(jié)　公司金融的前沿實踐與探索 275

第十章　交易銀行與跨境金融 285

第一節(jié)　交易銀行業(yè)務概述 285

第二節(jié)　交易銀行產品與服務 288

第三節(jié)　跨境金融產品與服務 294

第四節(jié)　交易銀行運營管理 311

第五節(jié)　前沿實踐與探索 316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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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內容摘要：作為全書的開篇，本章全景式地介紹了金融體系和商業(yè)銀行的一

般理論、體系框架和發(fā)展概況，同時對影響商業(yè)銀行經營發(fā)展的經濟金融環(huán)境進行

系統闡述。本章分為三節(jié)：第一節(jié)圍繞金融和金融體系相關概念和原理，對金融市

場、融資結構、中國的金融體系做了概述；第二節(jié)聚焦金融體系中的商業(yè)銀行，介

紹了國內外商業(yè)銀行的發(fā)展歷程、商業(yè)銀行的運行機制和功能等；第三節(jié)全面闡述

了經濟發(fā)展與資本市場建設、經濟周期與貨幣信用周期、宏觀調控體系、分業(yè)與混

業(yè)經營、利率市場化改革、宏觀杠桿率和系統性風險、金融科技發(fā)展等外部因素對

商業(yè)銀行的影響。

第一節(jié)　金融和金融體系

一、金融的概念與基本問題

（一）金融的概念

什么是金融？我國的《辭源》對金融的定義是“舊稱銀根，今謂金錢之融通”，這一

定義將貨幣流通和資金借貸置于金融的核心內容，用存、貸、匯三項業(yè)務描述金融的業(yè)

務概貌，但現代金融內涵的豐富性已不止于此?！吨袊鹑诎倏迫珪氛J為，金融是“貨

幣流通和信用活動以及與之相關的經濟活動的總稱”，這一定義關注到除貨幣流通和資金

借貸以外，還有其他的金融表現形式，但其描述稍顯概括。

《新帕爾格雷夫貨幣金融大辭典》a 對金融的定義是——金融的核心是資本市場的運

營、資本資產的供給和定價（見圖 1-1）。這個定義從三個維度刻畫金融的內涵：資本

市場的運營指的是金融市場有序運轉所依賴的監(jiān)管、技術、基礎設施和機構體系等制

度環(huán)境維度；資本資產的供給指的是金融市場環(huán)境維度，資本對應著資金供給，資產

是創(chuàng)造現金流并據此創(chuàng)設金融產品的基礎；定價則是協調資源配置的核心機制，是金

融市場的靈魂。

a 作為《新帕爾格雷夫經濟學大辭典》的姊妹篇，該書收錄了 1991—1992 年 800 多位著名學者受邀提供的 1000

多個貨幣金融領域詞條的釋義。其中，關于“金融”的釋義由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套利定價理論的創(chuàng)立者

Stephen A. Ross 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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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什么是金融？

·資本市場的運營（制度環(huán)境）

　　 監(jiān)管、技術、基礎設施、機構體系

·資本資產的供給（市場環(huán)境）

　　 資金供求、金融產品體系

·定價（行為邏輯）

　　均衡、無套利、市場有效性

圖 1-1　理解金融的三個維度

總結起來，《辭源》和《中國金融百科全書》對金融的定義側重于貨幣銀行角度，反

映了我國長期以來以銀行為核心的金融體系特征；而《新帕爾格雷夫貨幣金融大辭典》

對金融的定義更側重于資本資產定價角度，反映了國際金融市場深度發(fā)展背景下學界對

金融本質的抽象概括。

（二）金融基本問題

沿著《新帕爾格雷夫貨幣金融大辭典》給出的理解金融的三個維度，可以將金融的

基本問題總結為“在一定制度框架和市場環(huán)境下金融資產的定價問題”。這一基本問題是

所有金融活動的共同屬性，那什么又是“金融資產”的共同屬性呢？諾貝爾經濟學獎得

主托賓對金融資產 a 的定義——所謂金融資產，就是“可轉讓的承諾”。這個定義生動形

象，且切中要害。首先，“承諾”必須被精確記錄——包括數量和條件等要素，從而形成

有形和無形的憑證。其次，憑證可以被轉讓、交易，從而形成金融市場。

如何對“可轉讓的承諾”進行定價？以下兩類不確定因素至關重要。一是履約不確

定性，這是金融資產自創(chuàng)設落地就面臨的最基礎風險，通常用信用風險進行衡量。實際

中，信用風險溢價是這一不確定性的直接測度（見圖 1-2）。無論在理論研究還是金融

實務中，甄別信用風險都是一項重要工作和核心能力。二是估值不確定性，這一不確定

性主要源于未來現金流折現因子（貼現率）的波動——它通過改變估值基準進而影響定

價 b。實際中，折現因子通常用無風險利率（國債利率）衡量，其影響因素包括宏觀經濟

增速、貨幣政策、短期流動性擾動以及市場有效性等。圖 1-3 呈現了 2002—2021 年 A

股“股債比”變動，反映了估值沖擊給資本市場帶來的擾動。此外，在開放經濟和金融

市場條件下，還要面對另一類不確定性——匯率不確定性，即不同貨幣之間的比值波動。

圍繞匯率不確定性，金融市場和實務中衍生出大量的金融產品和服務以滿足國際貿易、

跨境投資和避險需求。

a 在許多文獻中，也稱為“金融工具”。

b 歐文·費雪最早提出了資產的價值等于未來現金流貼現值之和的思想，后來被發(fā)展為貼現現金流定價公式：

P = ∑

N

t = 0

Ct

(1 + rt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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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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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用利差（右軸） 國債利率（1Y） AA 級中票利率（1Y）

圖 1-2　履約不確定性——信用利差

（資料來源：根據 Wind 數據計算；這里無風險利率沒有用國債利率是因為稅收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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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證綜指 股債比（右軸）

圖 1-3　估值不確定性——A 股股債比

（資料來源：根據 Wind 數據庫整理。股債比 =A 股平均投資回報率 /10 年期國債利率）

雖然本章及全書對商業(yè)銀行經營活動的展示，內容紛繁復雜、包羅萬象，既涵蓋公

司、零售兩大業(yè)務條線，又包括產品、風險和內部管理等專業(yè)內容，但其背后的理論基

礎都隱含在金融基本問題之中，即不確定條件下對金融資產進行定價。商業(yè)銀行經營活

動正是這一基本問題在實踐層面的具象和體現，而作為商業(yè)銀行的從業(yè)者，能夠洞悉林

林總總的經營活動背后的理論本質并抽象出一般規(guī)律性，才能真正做到懂業(yè)務、會管理、

善變通，進而成為具備銀行家潛質的復合型人才。

二、金融市場體系

（一）金融市場的概念

如上文所述，金融憑證的轉讓、交易形成金融市場。如果要給一個直觀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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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金融市場可被描述為資金供求相關方借助金融工具進行資金交易活動的場所。抽象地

講，金融市場是以金融資產為交易對象，以資金的供給方、需求方和中介方為交易主

體，形成的交易機制及關系的總和，這也是一種相對廣義的定義。金融市場區(qū)別于商

品市場，體現在金融交易的不是實物形態(tài)，而且具有跨期和不確定性特征。

全面理解金融市場的概念應把握三個層次：金融資產的交易依賴有形和無形的場所；金融

市場反映了資金相關方（供給方、需求方和中介方）之間的供求關系，呈現資金流的集中和傳

遞過程；金融市場包含了資金交易過程依賴的運行機制——價格機制、充分信息、充分競爭等。

（二）金融市場的類型

廣義的金融市場類型豐富，劃分角度多樣。從交易標的角度可分為債券市場、股票

市場、外匯市場、商品市場 a 等，按照交易標的標準化程度又可分為標準化金融市場和

非標準化金融市場 b；從期限角度可分為貨幣市場和資本市場，前者提供一年以下的短期

資金融通（拆借、貼現、短債和存單），后者提供一年以上的中長期資金融通（股票和長

期債券、中長期儲蓄和信貸）c；從資金供求雙方是否直接發(fā)生交易可分為直接融資市場、

間接融資市場；從交易性質角度可分為發(fā)行市場（一級市場）和流通市場（二級市場）；

從交易范圍、幣種和監(jiān)管環(huán)境角度可分為國際、國內，離岸、在岸金融市場。

金融市場劃分的多維度，既是其本身復雜性、系統性的體現，又是基于不同參與者

關注角度不同的需要（見圖 1-4）。

貨幣市場

承兌貼現市場

資金拆借市場

短期債券市場（存單、國庫券）

國內市場

外匯市場

資本市場

儲蓄市場

證券市場

保險市場

中長期信貸市場

發(fā)行市場（股債基金）

交易市場（股債基金）

租賃市場

商品市場

國際市場——歐洲貨幣市場等

金融市場體系

圖 1-4　廣義金融市場體系概覽

（三）金融市場的要素

從金融市場的定義可以得出金融市場三要素：交易主體、交易對象和運行機制。

a 指以商品為標的，以現貨、期貨、期權等合約形式交易的金融資產大類。

b 主要是指沒有在銀行間市場以及證券交易市場交易的債權性資產，包括但不限于信貸資產、承兌匯票、信用證

券、應收賬款、帶回購條款的股權性融資等，其特征是異質性、非公開發(fā)行、高風險、低流動性。將非標準化

金融市場也視為金融市場，是一種習慣性比喻，即這些異質性金融協議的達成就像發(fā)生在有組織的標準金融市

場一樣。

c 這么劃分的主要依據是資金流轉具有短期性，資本具有持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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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交易主體。金融市場的交易主體就是金融活動的參與者，具體包括資金供給者、需

求者和中介方，三者又分別被稱為資金盈余者、短缺者和金融中介?，F實中的金融市

場交易主體包括居民、企業(yè)、政府、銀行、非銀金融機構以及特殊目的載體 a（Special

Purpose Vehicle）等，其中前三者為資金最終供給和需求方，其余為金融中介。

延伸閱讀

金融中介何以重要？

金融中介及其職能。在實際生活中，人們對于財富的占有往往不是通過實物，

而是通過債權債務網絡來實現的。流轉于債權債務網絡之中的資產被稱為金融資

產，而金融中介正是從事創(chuàng)造、買賣金融資產的專業(yè)化企業(yè)。金融中介的資產負

債表幾乎都是貨幣資產，實物資產占比很小。在金融市場中，金融中介是標準化

和非標準化金融市場的組織者，通過不斷創(chuàng)造金融資產和交易，將財富轉化為各

種形式，滿足各類投資偏好。由于這種特殊“技能”，大量資金借貸和交易往往通

過金融中介進行。

金融系統為何離不開金融中介？一是創(chuàng)設適合的投資產品，滿足投資需求。金

融中介既能把大額債券和貸款分割，又能把分散債務合并，靈活適配投資需求。二

是運用期限錯配，滿足長期融資需求?；邶嫶蟮馁Y產規(guī)模和部分準備金機制，金

融中介能夠協調借款人和貸款人在支付時間上的不一致，為長期投資提供資金。三

是風險的集中管理和分散。金融中介有一批專業(yè)人士收集和分析信息，使其擅長評

估風險。通過匯集債權人資金，金融中介又可將風險分散到單個債權人所不能達到

的程度 b。此外，金融中介（如商業(yè)銀行）承諾對債務的流動性義務，把流動性風

險集中于自身。這都是金融市場離不開中介機構的原因所在。

交易對象。金融市場的交易對象就是我們所說的金融產品及其衍生品，是交易主體

之間權、責、利關系的精確表述載體（憑證）。從大類角度看，金融市場交易對象主要包

括債券、股票、外匯、商品和衍生品。

運行機制。金融市場的運行機制包括兩個維度：資金價格傳導機制與市場交易機

制。資金價格傳導機制主要依賴短期資金拆借利率變動帶動中期利率變化來實現（見圖

1-5），市場交易機制則是保障交易活動順利、高效、安全進行的一系列制度安排。許多

標準化金融資產的交易會高度集中在有限的幾家交易所中，其交易機制一般具有以下特

征：交易制度公開透明，高度標準化，交易者之間充分競爭；交易標的主要是大量精心

設計的同質有價證券，交易量大而集中；交易實施高度組織化，大量委托中介交易，中

介機構提供專業(yè)的信息和咨詢服務；交易基礎設施發(fā)達，廣泛應用先進通信技術和計算

機網絡，信息充分披露；交易行為受到高度監(jiān)管。

a 特殊目的載體與其他交易主體最大的區(qū)別是其不是法人實體，而是由發(fā)起人建立、接受發(fā)起人的資產組合，并

發(fā)行以此為支持的證券的特殊法律實體，在資產證券化產品中廣泛應用。

b 例如，金融中介發(fā)行的指數化證券投資組合，投資者以很少的資金就能投資被充分分散的市場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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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

2021年4月

2021年7月

OMO（7D） DR007月 SHIBOR（1Y） 國債（1Y）

日期

MLF（1Y） 定期存款基準（1Y） 貸款基準（1Y） 超準利率

圖 1-5　金融市場交易機制的核心：資金價格體系

（資料來源：Wind 數據庫）

（四）金融市場的功能

金融市場作為資金交易的中樞，對社會經濟系統具有重要作用，其功能主要體現

在以下幾方面。

一是資金聚斂功能。由于創(chuàng)造了金融工具的流動性和滿足投資者偏好的“收益—風

險”匹配關系，金融市場能夠引導眾多分散的小額資金匯聚成為可投入社會再生產的資

金集合。二是配置功能?；趦r格發(fā)現和傳導機制，引導資金從低效率部門分配到高效

率部門，資產價格的波動也同時實現了財富的再分配；風險厭惡者在金融市場中購買避

險工具，把風險轉移出去，從而實現風險的再分配。三是經濟調節(jié)功能。作為聯系資金

供求的紐帶，金融市場通過影響資金相關方的行為發(fā)揮經濟調節(jié)功能；貨幣政策等宏觀

調控手段也是通過首先影響金融市場進而對實體經濟施加影響。四是獲取信息和監(jiān)督功

能。金融市場有發(fā)達的信息通信網絡，充分反映企業(yè)、行業(yè)和宏觀經濟運行；金融資產

價格高度靈敏，為監(jiān)管者發(fā)現問題提供線索；如果股東認為管理者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訴

求，可通過出售資產用腳投票，對企業(yè)管理形成有效監(jiān)督，抑制道德風險。

三、融資結構及其國際比較

（一）融資結構的內涵

從宏觀層面來看，融資結構指資金需求者獲得資金的渠道、方式的結構性特征；從

微觀層面來看，融資結構具體指各種融資工具在社會融資總量中的比例關系。實際中，

直接融資和間接融資的占比是反映一個經濟體融資結構特征的重要方面。如前文所述，

直接融資和間接融資的最大區(qū)別是資金需求者和資金盈余者之間是否存在金融中介——

這個中介不僅提供管理咨詢服務，而且還將相關風險轉移至自身，商業(yè)銀行就是這類中

介的典型代表。圖 1-6 展示了直接融資和間接融資兩種方式的資金、資產和風險流轉

關系。

7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存款合同 貸款合同

資金 資金

資金 資金

股票、債券 股票、債券

直接融資

金融市場

（風險分散）

信用中介機構

（風險集中）

資金盈余

部門

資金短缺

部門

間接融資

圖 1-6　融資結構與資金、資產、風險流轉

（二）融資結構的國別特征與歷史演進

作為資源配置的核心部分，金融體系的融資結構體現了其發(fā)揮這一功能背后的制度

法律、經濟結構和風險分布特征。傳統上，英美法系背景下的美國、英國是以直接融資

為主的金融體系，而大陸法系背景下的德國、日本等是以間接融資為主的金融體系。形

成這一差異的法律背景通常被解讀為英美法系更看重效率、激勵創(chuàng)新，對債權人保護程

度相對較弱，反過來促進股權融資的發(fā)展；而大陸法系更注重保護契約精神，有利于債

權人權利的保障，形成了商業(yè)銀行主導的融資體系。一直以來，中國被認為是典型的以

間接融資為主的金融市場，且銀行在金融體系中占據著主導性地位。

回顧 1990—2020 年的發(fā)展歷程，可以發(fā)現一國融資結構總是動態(tài)演化的，經歷較

長時期后甚至會從一種類型轉變?yōu)榱硪环N類型。在主要經濟體中：美國直接融資占比自

1980 年以來快速攀升，除金融危機等特殊時期外，其直接融資比重一直維持在 70%—

80%，是典型的依賴債券、股票融資的金融市場；德國直接融資占比持續(xù)攀升，但絕對

水平仍低于 50%，仍是銀行主導的間接融資結構；英國和日本的融資結構在 2000 年左右

出現了轉換——英國由直接融資主導逐漸演化為間接融資為主導，日本進入低利率環(huán)境

后，直接融資占比逐漸超過間接融資。與主要發(fā)達金融市場相比，中國的直接融資占比

處于低水平（2020 年為 38%a）。隨著市場利率逐步走低、利率市場化深入推進以及政策

持續(xù)引導，中國的直接融資有可能處于爆發(fā)式增長的前夜（參考 1980—1990 年的美國）

（見圖 1-7）。

a 中國銀行保險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的口徑是 37%，與本書的差異可能由于口徑和計算方法略有不同所致。

8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60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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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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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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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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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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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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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9.14

59.1

美國

日本 中國 德國

全球 英國

全球 全球

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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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200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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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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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

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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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

1980

1982

1984

1986

1988

1990

1992

1994

1996

1998

200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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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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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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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990

2020

份

% %

% %

圖 1-7　主要經濟體直接融資比重演變

（資料來源：筆者結合 IMF、世界銀行、BIS 相關數據進行的測算 )

（三）融資結構與金融機構體系

融資結構特征決定了各類金融機構相對規(guī)模的基本格局。以總資產衡量，中國和美

國兩國銀行業(yè)占據了各自金融機構體系最大體量，這主要是由銀行業(yè)重資產運營的特征

決定的。不同的是，美國證券業(yè)金融機構資產規(guī)模占比高達 15%，而中國僅占 3%，這

體現出美國證券市場更為發(fā)達（見圖 1-8）。

3% 7%

中國 90%

銀行業(yè) 證券業(yè) 保險業(yè) 銀行業(yè) 證券業(yè) 保險業(yè)

美國 84%

15%

1%

圖 1-8　中國和美國金融機構資產結構對比

（資料來源：Wind 數據庫。時間：2020 年）

四、中國金融體系概覽

我國金融系統包括五個重要組成部分，分別是：金融調控與監(jiān)管體系、金融市場體

9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系、金融基礎設施體系、金融機構體系及影子銀行體系，整體框架如圖 1-9 所示。

銀行類機構

黃金市場

外匯市場

資本市場

貨幣市場

債券市場

股票市場

期貨市場

金融市場體系

中保保險資產登記交易系統有限公司

登記托管

結算系統

中國信托登記有限責任公司

銀行業(yè)理財登記托管中心有限公司

中國銀行保險信息技術管理有限公司

中國證券登記結算有限公司

銀行間市場清算所股份有限公司

中央國債登記結算有限責任公司

支付系統

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

網聯清算有限公司

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

城市商業(yè)銀行資金清算中心

中國銀聯股份有限公司

中國人民銀行清算總中心

中證機構間報價系統股份有限公司

中國外匯交易中心

銀行業(yè)信貸資產登記流轉中心

貴陽大數據交易所

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

上海國際能源交易中心

票據交易所

保險交易所

黃金交易所

期貨交易所

證券交易所

交易系統

金融系統與架構 金融基礎設施體系

行業(yè)自律組織地方金融管理辦公室

國家外匯管理局

中國證券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

中國銀行保險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

中國人民銀行

國務院金融穩(wěn)定發(fā)展委員會

金融調控與監(jiān)管體系

影子銀行體系

理財投向非標債權等部分銀行理財（同

業(yè)理財、投向非標債權等資管產品）

非股權私募基金

網絡借貸P2P貸款

委托貸款、信托貸款

同業(yè)待定目的載體投資

貸款公司（13家）

消費金融公司（27家）

貨幣經紀公司（5家）

汽車金融公司（25家）

金融租賃公司（71家）

財務公司（256家）

信托公司（68家）

金融資產管理公司（5家）

保險代理公司（2858家）

保險經紀公司（1183家）

人壽險公司（90家）

財產險公司（88家）

保險資產管理公司（27家）

再保險公司（16家）

保險集團和控股公司（14家）

證券投資咨詢機構（82家）

期貨及期貨經紀公司（149家）

基金管理公司（134家）

證券資產管理公司（17家）

證券公司（123家）

農村資金互助社（41家）

村鎮(zhèn)銀行（1637家）

農村信用社（616家）

農村合作銀行（27家）

農村商業(yè)銀行（1539家）

省級農信聯社（25家）

城市商業(yè)銀行（137家）

銀行理財子公司（27家）

外資銀行法人銀行（41家）

住房儲蓄銀行（1家）

股份制商業(yè)銀行（12家）

國有商業(yè)銀行（6家）

政策性銀行（3家）

證券類機構

城市金融機構

農村金融機構

金融機構體系

保險類機構

非銀行

金融機構

上海票據交易所

上海保險交易所

上海黃金交易所

上海黃金交易所

大連商品交易所

鄭州商品交易所

上海期貨交易所

中國金融期貨交易

股份有限公司

深圳證券交易所

上海證券交易所

全國中小企業(yè)股份轉

讓系統有限責任公司

圖 1-9　我國金融體系整體框架（截至 2021 年 9 月）

金融調控與監(jiān)管體系。“一委一行兩會一局一辦”構成了我行金融業(yè)監(jiān)管的基本框

架。國務院金融穩(wěn)定發(fā)展委員會是國務院統籌協調金融穩(wěn)定和改革發(fā)展重大問題的議事

協調機構；人民銀行主要負責宏觀審慎管理，制定和執(zhí)行貨幣政策；銀保監(jiān)會主要負責

對銀行業(yè)和保險業(yè)金融機構的微觀監(jiān)管職能；證監(jiān)會對證券期貨機構及市場實行集中統

一監(jiān)管，維護證券期貨市場秩序；外匯管理局負責全國外匯市場的監(jiān)督管理，維護外匯

市場穩(wěn)定；地方金融管理辦公室主要負責轄內的金融發(fā)展與維穩(wěn)。此外，銀行業(yè)協會、

基金業(yè)協會等行業(yè)自律性組織主要發(fā)揮組織行業(yè)創(chuàng)新、行業(yè)規(guī)范、行業(yè)交流等職能。

金融市場體系。金融功能的發(fā)揮離不開對應的市場體系，綜合產品和功能等角度，

中國金融市場體系可分為四類：一是貨幣市場，具體包括承兌貼現市場、資金拆借市場、

短期債券市場等；二是資本市場，包括股票、債券和以此為標的的衍生品交易市場等；

10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三是外匯市場，即外匯資金、外匯衍生品等交易市場；四是商品市場，包括黃金和大宗

商品等現貨及期貨市場。

重要金融基礎設施體系。金融市場體系的現實載體就是若干重要金融基礎設施，按照

功能大類可分為：交易系統、支付系統和登記托管結算系統。其中，交易系統基礎設施數

量最多，包括證券交易所、期貨交易所、黃金交易所、銀行間同業(yè)拆借中心、票據交易所

及地方金融資產交易所等。支付系統基礎設施包括中國人民銀行清算總中心、中國銀聯、

網聯清算公司、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等。登記托管結算系統包括中國國債登記結

算公司、銀行間市場清算所、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銀行業(yè)理財登記托管中心等。

金融機構體系。金融機構是金融市場的組織者和參與者，數量眾多、類型各異。從

行業(yè)類型分，主要包括商業(yè)銀行、證券公司、保險公司以及各類投資基金公司。從規(guī)模

和重要性劃分，金融機構可劃分為大型金融機構、中小型金融機構，并在此基礎上衍生

出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和一般金融機構。目前，中國具有全球系統重要性的銀行包括工

商銀行、農業(yè)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2013 年，金融穩(wěn)定理事會發(fā)布了系統重要性

保險公司名單，中國平安保險集團是其中之一。2021 年 10 月，中國人民銀行、銀保監(jiān)

會評估發(fā)布國內系統重要性銀行名單（19 家、5 個層級）和相應附加監(jiān)管要求，標志著

中國銀行業(yè)監(jiān)管體系的進一步完善。

影子銀行體系。銀保監(jiān)會對影子銀行的定義是：“常規(guī)銀行體系之外的各種金融中介

業(yè)務，通常由非銀行金融機構為載體，對金融資產的信用、流動性、期限等風險因素進

行轉換，扮演著類銀行的角色。”在具體業(yè)務中，同業(yè) SPV 投資、同業(yè)理財、理財投向

非標債權等部分銀行理財、委托貸款、信托貸款、網絡借貸 P2P 貸款和非股權私募基金

等，均具有明顯的影子銀行特征。影子銀行通過非銀行金融機構傳導，未在銀行表內體

現為貸款反而體現為同業(yè)投資。從積極角度看，影子銀行緩解了信貸市場信息不對稱并

滿足了個性化投融資需求。但其高杠桿、復雜嵌套、風險隱蔽、監(jiān)管套利等特征，對金

融體系帶來風險隱患。從我國影子銀行的發(fā)展脈絡看，以 2004 年銀行正式開啟理財業(yè)務

為標志，銀行、金融體系的信貸口徑開始出現缺口，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后該缺口快速

拉大并于 2016—2017 年達到峰值。隨后，在嚴監(jiān)管背景下影子銀行規(guī)模開始收縮（見圖

1-10）。圖 1-11 展示了影子銀行擴張對信貸和銀行表內部分科目的影響。

●

●

2005年《商業(yè)銀行

個人理財業(yè)務管理

暫行辦法》頒布

●

●

2013年《關于規(guī)范

商業(yè)銀行理財業(yè)務

投資運作有關問題

的通知》

●

●

2017年“資管新規(guī)”

征求意見

50

90

130

170

210

250

%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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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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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銀行對私人部門信貸/GDP 金融體系對私人部門信貸/GDP

年份

圖 1-10　我國信貸占 GDP 比重的兩個口徑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

11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影子銀行

擴張

8

10

12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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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20

22

201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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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

2013年7月

2014年1月

2014年7月

2015年1月

2015年7月

2016年1月

2016年7月

201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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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

2018年7月

2019年1月

2019年7月

2020年1月

2020年7月

2021年1月

狹義信貸 廣義信貸

日期

日期

錢荒事件 影子銀行

的擴張與

收縮

-20

0

20

40

60

80

100

120

2012年1月

2012年7月

2013年1月

2013年7月

2014年1月

2014年7月

2015年1月

2015年7月

2016年1月

2016年7月

2017年1月

2017年7月

2018年1月

2018年7月

2019年1月

2019年7月

2020年1月

2020年7月

2021年1月

債券投資 股權及其他融資

“資管新規(guī)”

與金融去杠桿

%

%

圖 1-11　我國金融機構信貸與投資增速

（資料來源：《金融機構信貸收支表》，Wind 數據庫）

第二節(jié)　金融體系中的商業(yè)銀行

如本章第一節(jié)所述，中國是以商業(yè)銀行為主導的金融體系，具有三個典型特征：一

是金融機構以商業(yè)銀行為主，商業(yè)銀行資產規(guī)模占金融機構體系的 90%；二是融資結構

以間接融資為主，間接融資占比達 62%。本節(jié)系統闡述商業(yè)銀行的發(fā)展歷程、運行機制

和功能，并對中國商業(yè)銀行發(fā)展概況進行介紹。

本書所指的商業(yè)銀行，是指依法設立，以吸收公眾存款、發(fā)放貸款、辦理結算等業(yè)

務為經營內容的企業(yè)法人。商業(yè)銀行以效益性、安全性、流動性為經營原則，實行自主

12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經營，自擔風險，自負盈虧，自我約束。但考慮到其在經濟社會和金融體系中的重要性，

商業(yè)銀行普遍實行特許經營，具體的經營范圍會因監(jiān)管制度、發(fā)展需要不同而有所不同。

例如，表 1-1 展示了按照分業(yè)經營制度下的中國商業(yè)銀行經營業(yè)務范圍。

表 1-1　中國商業(yè)銀行經營業(yè)務范圍

吸收公眾存款 從事同業(yè)拆借

發(fā)放短期、中期和長期貸款 買賣、代理買賣外匯

辦理國內外結算 提供信用證服務及擔保

辦理票據貼現 代理收付款項及代理保險業(yè)務

發(fā)行金融債券 提供保管箱服務

代理發(fā)行、代理兌付、承銷政府債券 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的其他業(yè)務

買賣政府債券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yè)銀行法》（2015 年修正）。

一、商業(yè)銀行的起源與發(fā)展

金匠業(yè)是銀行前身和雛形，銀行是金匠業(yè)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中世紀的歐洲，

幣制復雜、成色不一，金銀的鑒別、估值、兌換需要有專業(yè)、講信譽的中間商，這也成

為金匠的重要業(yè)務。除此之外，金匠也辦理整金換零、零金湊整，客戶偶有存金結余和

不足，催生金匠的吸存出借行為。至此，金匠鋪已在開展兌換、支付和存貸等金融中介

業(yè)務。然而，此時的業(yè)務模式以坐賈為主，相對被動，規(guī)模比較小。利息合法化后 a，金

匠們在逐利驅動下主動吸存放貸，并在部分保證金制度下發(fā)行存款憑證，開始杠桿經營。

隨著資金實力、放貸能力的提升，金匠銀行家開始向商戶、貴族甚至國王放貸。國王作

為金匠銀行最大的機構客戶卻往往誠信不佳，后被要求以稅收為抵押向金匠銀行家融資。

現代中央銀行雛形的建立為銀行發(fā)展解決了信用集中和規(guī)模擴張問題。國王對銀行

發(fā)展的貢獻不僅在于開創(chuàng)了政府融資模式，更在于其無意中推動現代中央銀行雛形的形

成，把紙幣發(fā)行信用集中至更有實力的銀行。1689 年，英國威廉國王急于借款，妥協

之下授權成立英格蘭銀行。根據協議，英格蘭銀行籌集 120 萬英鎊作為政府的“永久債

務”，作為交換，國王特許成立股份公司，建立一家資本雄厚的融資機構，允許英格蘭銀

行發(fā)行國家認可的銀行券（英鎊前身），而且承諾該銀行券的流通范圍和接受程度遠超金

匠發(fā)行的紙幣。自此以后，英國的財政金融化程度大幅提高，英格蘭銀行實力大增，英

鎊的接受程度遠超英國本土，成為事實上的世界貨幣。

現代公司制降低了制度風險，推動資本積累和抵質押物增長，銀行進入快速發(fā)展階

段。15—16 世紀的航海時代，英國遠洋公司一般是項目制，存續(xù)時間短，不確定性大，

資本積累意愿低。這導致銀行貸款風險大，利率要求較高。17 世紀，荷蘭首先將公司改

制為永久資本并創(chuàng)造了有限責任制，現代公司制由此誕生。現代公司制的形成使永續(xù)經

營觀念深入人心，與項目制相比，公司制下的企業(yè)經營穩(wěn)定性提升，貸款利率降低（見

a 以 1545 年英格蘭頒布允許收取利息的法令為標志，此前金匠銀行收取利息一直受到宗教傳統教義的束縛。

13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圖 1-12），促使公司通過外部融資擴大規(guī)模。資本積累和抵質押物隨之增長，反過來也

促進銀行業(yè)務發(fā)展。英國后來學習荷蘭的公司制，銀行信貸與工業(yè)革命密切融合，部分

銀行開始將業(yè)務重點由儲蓄、轉賬等零星、基礎服務轉向只為政府、大公司和實力雄厚

的商人服務的批發(fā)業(yè)務，商業(yè)銀行進入快速發(fā)展軌道。 1600 1603 1606 1609 1612 1615 1618 1621 1624 1627 1630 1633 1636 1639 1642 1645 1648 1651 1654 1657 1660 1663

1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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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

1684

1687

1690

1693

1696

1699

荷蘭 英國

年份

9

8

7

6

5

4

3

%

圖 1-12　現代公司制的建立顯著降低貸款利率

（資料來源：《再探現代公司制的起源》，圖為荷蘭與英國東印度公司貸款利率對比）

直接融資市場崛起之后，傳統公司金融業(yè)務受到沖擊，商業(yè)銀行積極向投商行一體

化轉型。自英國工業(yè)革命以來，商業(yè)銀行作為企業(yè)外部融資的主要渠道延續(xù)了 200 多年，

直至 20 世紀直接融資市場的崛起。隨著發(fā)達經濟體股票、債券等直接融資市場的快速發(fā)

展，企業(yè)的融資方式更加多元化，銀行作為信用中介的貸款業(yè)務受到沖擊（見圖 1-6）。

順應這一發(fā)展趨勢，以摩根大通銀行為代表的美國銀行業(yè)積極向高利潤、輕資本的投行

業(yè)務轉型。隨后，投商行一體化經營模式逐漸盛行，商業(yè)銀行開始從單純提供信貸資金

向組織資金、為客戶提供綜合金融解決方案轉變。

二、商業(yè)銀行的職能

（一）商業(yè)銀行的職能

商業(yè)銀行的職能，是指商業(yè)銀行在經濟社會發(fā)展中所起的作用。結合商業(yè)銀行業(yè)務

實踐的最新發(fā)展，其主要職能可概括如下：

信用中介。信用中介是商業(yè)銀行最基本、最能反映其經營活動特征的職能。商業(yè)銀

行通過吸收存款把社會閑置貨幣資金集中起來，再以貸款的形式貸給借款者，在貸出者

與借入者之間充當媒介，促使資金從盈余部門向赤字部門流動，實現資金融通，優(yōu)化資

源配置。

支付中介。支付中介是商業(yè)銀行最早出現的功能。商業(yè)銀行通過充當支付中介，為

收付雙方提供資金的支付結算，大大減少現金使用，加速資金周轉，節(jié)約流通費用，促

進經濟發(fā)展。此外，支付中介的角色客觀上為商業(yè)銀行帶來大量資金沉淀。

信用創(chuàng)造?；谛庞弥薪楹椭Ц吨薪槁毮?，商業(yè)銀行具備了信用創(chuàng)造功能。在部分準

14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備金制度下，商業(yè)銀行的存款大部分轉化為貸款，而貸款又流轉入銀行體系派生為存款，

接著開啟新一輪貸款，如此反復，最終形成數倍于原始存款的派生存款 a（見表 1-2）。

表 1-2　商業(yè)銀行存款派生過程

項目 存款 留存準備金（20%） 貸款

甲銀行 100（原始存款） 20 80

乙銀行 80 16 64

丙銀行 64 12.8 51.2

丁銀行 51.2 10.24 40.96

…… … … …

總計 100+80+64+51.2+… 20+16+12.8+10.24+… 80+64+51.2+40.96+…

綜合金融服務。隨著經濟和社會生活的現代化，工商業(yè)、服務業(yè)甚至家庭生活都

對金融服務提出更多需求。為滿足客戶需求并促進自身業(yè)務增長，商業(yè)銀行在“存貸

匯”基礎上衍生出各類綜合金融服務，如工資代發(fā)、消費信貸、財務顧問、家族信托

等。綜合金融服務職能逐步成為商業(yè)銀行的重要職能。

商業(yè)銀行的特殊性。商業(yè)銀行也是企業(yè)，與一般工商企業(yè)一樣都追求盈利，但又有

特殊性。這種特殊性表現在：第一，經營對象和內容的特殊性。工商企業(yè)從事一般商品

的生產和流通，商業(yè)銀行則經營貨幣資產和負債。第二，對經濟社會的影響具有特殊性。

工商企業(yè)生產經營狀況影響面比較小，通常只涉及股東、職工和用戶，而商業(yè)銀行事關

經濟社會安全穩(wěn)定，其受到的監(jiān)管更為嚴格。第三，社會責任的特殊性。作為資源配置

的關鍵部門，商業(yè)銀行具有公共屬性，往往要兼顧履行社會責任，比如，踐行綠色發(fā)展

理念，推動金融普惠化等。

（二）商業(yè)銀行與央行、政策性銀行的區(qū)別

中央銀行。中央銀行在金融市場中處于特殊地位 b。它既是金融市場的行為主體，又

是金融市場的監(jiān)管者?；谧詈筚J款人的角色，央行成為金融市場流動性的終極提供者，

并以此成為金融系統穩(wěn)定運行的守護人。通過調整政策利率、法定存款準備金率以及公

開市場操作等工具，央行對金融市場資金供求關系產生影響，進而調節(jié)社會總需求。借

助結構性政策工具，如普惠金融定向降準、定向再貸款、再貼現、綠色貸款定向優(yōu)惠等，

央行對經濟結構優(yōu)化調整起到積極推動作用。此外，部分國家的中央銀行還可以直接在

一級市場買入政府債券，從而為財政擴張?zhí)峁o限量流動性支持 c。

政策性銀行。政策性銀行配合國家的政策意圖，不以營利為目的，對符合政策導

向的特定業(yè)務和領域給予優(yōu)惠的融資支持。具體到我國實際，實行政策性金融與商業(yè)

性金融相分離，政策性銀行承擔嚴格界定的政策性業(yè)務。

我國三位一體的銀行體系。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不斷重建及擴展銀行體系，逐

a 在簡化模型下，派生存款總量 = 初始存款（原始貨幣）/ 存款準備金率。

b 我國的中央銀行為中國人民銀行。

c 本質上屬于量化寬松的一種類型，詳細可參考現代貨幣理論（MMT）的相關內容。

15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步形成了中央銀行、政策性銀行、商業(yè)銀行三位一體的銀行業(yè)格局。三者的區(qū)別概括

如表 1-3 所示。

表 1-3　中央銀行、政策性銀行與商業(yè)銀行對比

項目 性質 職責 主要業(yè)務

中央銀行

兼有國家機關和銀行雙重性質：央

行是政府組成部分；作為市場參與

者，央行是銀行的銀行

制定和實施貨幣政策和宏觀調

控，對金融業(yè)實施監(jiān)督管理

貨幣發(fā)行、經理國庫、貨幣政策

工具調整、公開市場操作、經營

外匯黃金儲備

政策性銀行

由政府出資或擔保組建，以貫徹政

府經濟政策為目標，在特定領域開

展金融業(yè)務，不以營利為目的

履行政策導向性職責，投放符

合政策意圖的貸款

發(fā)行金融債券，從事政策性融資

活動，如投資、擔保、利息補

貼、保險等業(yè)務

商業(yè)銀行

以多種金融負債和資產為經營對

象，向社會提供金融服務，自負盈

虧，以營利為目的的企業(yè)法人

調節(jié)經濟、支付中介、信用中

介、信用創(chuàng)造、金融服務

吸收存款、發(fā)放貸款、辦理結算

等傳統業(yè)務；代理發(fā)行和買賣股

票以外的有價證券，并購交易、

委托貸款等新興投行業(yè)務

三、中國商業(yè)銀行的發(fā)展概況

中國近代銀行業(yè)在 19 世紀中葉出現，與證券業(yè)、保險業(yè)、信托業(yè)、資管業(yè)、租

賃業(yè)等相比，銀行業(yè)是唯一貫穿近現代中國歷史的金融產業(yè)。其主要發(fā)展階段可概括

如下：

第一階段：1897—1948 年是現代商業(yè)銀行初步興起階段。為擺脫外資銀行入侵和主

導的局面，清政府在上海成立了中國通商銀行、浙江興業(yè)、交通銀行等。20 世紀初，上

海已成為國際知名金融中心，銀行、保險、股市等領域均較為繁榮，市場流通貨幣超過

百余種。20 世紀 30—40 年代，中國金融體系在戰(zhàn)爭中瀕臨崩潰，紙幣發(fā)行失序，通貨

膨脹加劇，商業(yè)銀行無法正常經營。

第二階段：1949—1978 年是計劃經濟下中央銀行大一統時代。這一時期國內以計劃

經濟為主導，銀行主要承擔著“第二財政”的角色。此時中國人民銀行既是經營全國金

融業(yè)務的經濟組織，又承擔著貨幣發(fā)行和機構監(jiān)管的職責。國家財政與銀行業(yè)務高度交

錯結合，兩者存在著極為緊密的關系，甚至難以劃分明確的界限。這一期間的銀行業(yè)務

處在計劃經濟的嚴格約束下，金融產品的主導方向也是服務于政府、國企，以基礎結算、

基礎信貸和外匯業(yè)務為主。

第三階段：1979—2002 年是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商業(yè)銀行體系形成期。黨的十一

屆三中全會后，計劃經濟模式被逐漸打破，經濟發(fā)展對資金的需求與日俱增。以中國

人民銀行為中心的“大一統”銀行體系不再適應發(fā)展需求，中央銀行與商業(yè)銀行相分

離的銀行體系開始形成。首先，工、農、中、建四大專業(yè)銀行陸續(xù)恢復和重建；繼而

招商銀行、興業(yè)銀行、廣發(fā)銀行、光大銀行、華夏銀行、浦發(fā)銀行等更加市場化的股

份制銀行相繼組建；同時，各地城市信用合作社、農村信用合作社紛紛改組為城市商

業(yè)銀行和農村商業(yè)銀行。

第四階段：2003—2013 年是商業(yè)銀行開始向資管投行業(yè)務轉型時期。2003 年后，

伴隨著市場化改革的深入，中國經濟步入快速增長時期，資本市場發(fā)展迅速。企業(yè)的

16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多元化金融需求日益增長，對財資管理 a、資本市場融資服務的需求尤為突出。同時，

居民財富多元化配置開始起步，銀行理財業(yè)務開始興起，并快速壯大。這一時期，現

金管理、資產管理、債券承銷、投貸聯動、資產證券化、跨境并購融資等業(yè)務快速發(fā)

展，新興融資產品得到極大豐富。同時，影子銀行快速擴張，給金融市場穩(wěn)定帶來潛

在風險。

第五階段：2014 年至今是商業(yè)銀行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驅動時期。進入新常態(tài)發(fā)展階段后，

中國經濟呈現增速放緩、結構調整、創(chuàng)新驅動三大特征。商業(yè)銀行依賴息差的收入增長

模式遇到利率下行、市場化改革、金融脫媒和異業(yè)競爭等多重挑戰(zhàn)，發(fā)展壓力陡增。尤

其是互聯網金融巨頭異軍突起，借助第三方支付手段，以高頻率使用、低成本推廣、億

級流量變現的模式快速蠶食商業(yè)銀行在支付結算、小微融資和財富管理等領域的市場份

額。為應對這一挑戰(zhàn)，商業(yè)銀行普遍加大金融科技投入，加快數字化轉型，打造移動金

融場景，發(fā)揮綜合金融優(yōu)勢，以多維打高頻。此外，針對大型互聯網平臺進入金融領域

無序擴張背后的潛在系統性風險，央行、銀保監(jiān)會等部門迅速補齊監(jiān)管短板，商業(yè)銀行

與互聯網巨頭的競合關系進入新階段。

延伸閱讀

中國主要金融機構概覽

截至 2020 年末，在我國金融機構大家庭中，銀行類法人金融機構超過 4600

家，包括新興的民營銀行、銀行理財子公司等；證券類金融機構 505 家，包括證

券公司、基金公司、期貨及期貨經紀公司等；保險類機構 4276 家，保險經紀公司

和保險代理公司數量占據行業(yè)半壁江山；非銀行金融機構包括信托公司、財務公

司、消費金融公司、汽車金融公司、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金融租賃公司等，合計

超過 470 家。主要金融機構發(fā)展情況概要如下：

（1）銀行

我國主要商業(yè)銀行中，有 6 家國有商業(yè)銀行、12 家全國性股份制商業(yè)銀行。

此外，我國還有 137 家城商行和眾多農商行。截至 2020 年末，境內銀行業(yè)金融

機構總資產達 312.7 萬億元，其中國有行和全國性股份制商業(yè)銀行資產規(guī)模約

60%。城商行總資產規(guī)模約 41.1 萬億元，占銀行業(yè)金融機構的 13.1%；資產規(guī)模

前三的城商行分別為北京銀行（2.9 萬億元）、上海銀行（2.46 萬億元）、江蘇銀

行（2.34 萬億元）。農商行中，資產規(guī)模前五的農商行分別為重慶農商行（1.14

萬億元）、上海農商行（1.06 萬億元）、北京農商行（1.03 萬億元）、廣州農商行

（1.03 萬億元）、東莞農商行（0.55 萬億元）。

a 財資管理的內容包括：企業(yè)和機構的財務會計、財務分析和財務規(guī)劃、流動性管理、短期投融資決策、長期投

融資決策、風險管理、退休金管理以及內外部關系管理等。

17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表 1-4　我國國有商業(yè)銀行、全國性股份制商業(yè)銀行資產規(guī)模情況 單位：億元、%

項目 2020 年末 2020 年增速 2019 年增速 2018 年增速

工商銀行 333451 10.75 8.70 6.18

農業(yè)銀行 272050 9.35 10.03 7.39

建設銀行 281323 10.60 9.53 4.96

中國銀行 244027 7.17 7.06 9.25

郵儲銀行 113533 11.12 7.36 5.59

交通銀行 106976 8.00 3.93 5.45

國有商業(yè)銀行均值 225226 9.50 7.77 6.47

國有商業(yè)銀行小計 1351359

招商銀行 83614 12.73 9.95 7.12

興業(yè)銀行 78940 10.47 6.47 4.59

浦發(fā)銀行 79502 13.48 11.39 2.48

中信銀行 75112 11.27 11.27 6.85

民生銀行 69502 4.02 11.46 1.57

光大銀行 53681 13.41 8.63 6.58

平安銀行 44685 13.44 15.22 5.24

華夏銀行 33998 12.55 12.69 6.84

浙商銀行 20482 13.74 9.36 7.15

廣發(fā)銀行 30280 15.01 11.52 13.89

渤海銀行 13935 25.19 7.60 3.18

恒豐銀行 11142 8.30 -1.69 -21.26

股份制商業(yè)銀行均值 49573 12.80 9.49 3.69

股份制商業(yè)銀行小計 594874

（2）保險

截至 2020 年末，全國持牌保險機構（不含保險資管及保險中介公司）合計 186

家，總資產達到 23.3 萬億元。其中，人壽保險公司 91 家、財產保險公司 87 家、再

保險公司 8 家，三者的資產規(guī)模占比分別為 88%、10%、2%，壽險占絕對支配地位且

發(fā)展勢頭強勁，近年來財險發(fā)展相對緩慢，再保險市場份額最小且處于初步發(fā)展階

段。無論是壽險還是財險，行業(yè)發(fā)展向頭部機構集中的趨勢明顯。壽險方面，保費

收入前三的分別為中國人壽、平安人壽和太保人壽，三者行業(yè)占比高達 67.82%。財

險方面，原保費收入前三的分別為人民財險、平安財險和太保財險，三者行業(yè)占比

高達 63.65%（見表 1-5 和表 1-6）。

18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表 1-5　前十大壽險公司保費收入情況 單位：億元

序號 保險公司名稱 2020 年 2019 年 2018 年

1 中國人壽 6129 5683 5362

2 平安人壽 4760 4939 4468

3 太保人壽 2084 2123 2013

4 新華人壽 1595 1827 1582

5 華夏人壽 1471 1404 1236

6 太平人壽 1443 1381 1222

7 泰康人壽 1439 1308 1173

8 人保人壽 961 981 937

9 中郵人壽 819 765 717

10 前海人壽 783 675 585

合計 21484 21086 19295

表 1-6　前十大財險公司原保費收入情況 單位：億元

序號 保險公司名稱 2020 年 2019 年 2018 年

1 中國人民財險 4320 4316 3880

2 平安財險 2858 2709 2474

3 太保財險 1467 1322 1174

4 中國人壽財險 863 770 691

5 大地財險 527 485 424

6 中華聯合財險 477 484 422

7 陽光財險 372 395 362

8 太平財險 281 269 242

9 天安財險 167 156 151

10 中國出口信用保險 164 147 195

合計 11496 11053 11756

（3）證券

截至 2021 年 6 月末，我國共有證券公司 139 家，總資產達 9.7 萬億元，受托

管理資金本金總額 10.5 萬億元（見圖 1-13）。2020 年營收排名前十的券商依次

為中信證券、國泰君安、華泰證券、中信建投、招商證券、海通證券、廣發(fā)證券、

申萬宏源、國信證券；凈利潤排名前十的券商依次為中信證券、國泰君安、海通

證券、華泰證券、廣發(fā)證券、中信建投、招商證券、申萬宏源、銀河證券、中金

公司。

19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2.0 1.6 1.7 2.1

4.1

6.4

5.8 6.1 6.3

7.3

8.9

9.7

0.6 0.6 0.7 0.8 0.9 1.5 1.6 1.9 1.9 2.0 2.3 2.4

1

3

5

7

9

11

總資產 凈資產

日期 2010年

2011年

2012年

2013年

2014年

2015年

2016年

2017年

2018年

2019年

2020年

2021年6月

萬億元

圖 1-13　2010—2021 年 6 月中國證券公司資產規(guī)模統計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證券業(yè)協會）

（4）公募基金

基金公司作為金融市場重要的參與者，有著投研能力強、市場參與度活躍高、

管理資產規(guī)模大、行業(yè)成長速度快等諸多特點，是財富管理行業(yè)最重要的一類機構

群體。截至 2021 年 6 月底，我國境內共有基金管理公司 136 家，管理的公募基金資

產凈值合計 23 萬億元。從申贖特征看，開放式基金占據主導，在其內部貨幣基金

規(guī)模最大，混合型基金發(fā)展最快。按管理非貨幣理財基金資產統計，易方達基金以

10002 億元排名第一。表 1-7 為 2021 年 6 月底非貨幣理財規(guī)模前十大基金公司情

況，公募基金也呈現頭部集中趨勢。

表 1-7　基金公司非貨幣管理規(guī)模前十

序號 公司名稱 非貨幣公募基金月均規(guī)模（億元）

1 易方達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10002.46

2 匯添富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 6058.15

3 廣發(fā)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5988.08

4 華夏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5647.83

5 富國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5268.39

6 南方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 5108.58

7 博時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4235.08

8 嘉實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4184.6

9 招商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4074.35

10 中歐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3744.49

?? 資料來源：中國基金業(yè)協會。

（5）理財子公司

截至 2020 年末，銀行理財市場規(guī)模達到 25.86 萬億元，當年累計為投資者創(chuàng)造

收益近 1 萬億元。截至 2021 年 3 月，共有 25 家理財子公司獲批，其中 20 家已經開

業(yè)，5 家已獲批籌批復。

20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第三節(jié)　商業(yè)銀行的外部經營環(huán)境

本節(jié)主要對中國商業(yè)銀行經營產生重要影響的經濟、金融、監(jiān)管和科技等外部環(huán)境

進行梳理和分析，主要包括經濟發(fā)展與資本市場建設、經濟周期與貨幣信用周期、宏觀

調控體系、分業(yè)與混業(yè)經營、利率市場化改革、宏觀杠桿率和系統性風險、金融科技發(fā)

展等。這些環(huán)境因素不僅影響商業(yè)銀行當前的發(fā)展規(guī)模、業(yè)務結構及定價水平，而且也

會對商業(yè)銀行長期的經營模式和經營生態(tài)產生重要影響。

一、經濟發(fā)展與資本市場建設

發(fā)達國家經濟發(fā)展和資本市場的良性互動關系表明，資本市場建設對推動經濟向更

高水平、更高質量發(fā)展具有重要作用。涵蓋各種風險特征、更有包容性的多層次資本市

場，不僅滿足了科技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金融需求，而且推動了直接融資市場的繁榮，也為居民

財富多元化配置提供了豐富的產品體系。以美國為例，20 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隨著知

識經濟、科技型企業(yè)成為驅動經濟增長的新動力，美國興起科創(chuàng)和風險投資浪潮，PE/

VC 機構、新型銀行 a 等逐漸興起。以納斯達克為代表的資本市場開始吸納越來越多的科

技型企業(yè)上市融資，孕育了微軟、蘋果、英特爾、谷歌、思科、特斯拉等大批科技巨擘。

與此同時，直接融資占比明顯提升（見圖 1-7），居民財富在股票、基金等風險資產上的

配置提升至 50%，多元化投資需求日益增強（見圖 1-14）。

14

5

年份

50

32

0

10

20

30

40

50

1986

1987

1988

1989

1990

1991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存款和現金 債券 股票和基金 保險和養(yǎng)老金等

% %

圖 1-14　美國居民及非營利部門金融資產結構

（資料來源：美國經濟分析局）

當前，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fā)展階段。為適應新階段發(fā)展需要，破解

產業(yè)自主瓶頸、支持科技創(chuàng)新，提升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滿足居民財富多元化配置

a 例如，1983 年以服務創(chuàng)新型科技成長企業(yè)為目的成立的硅谷銀行。

21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需求，政策體系著力推進包括金融在內的供給側改革，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取得明顯成

效（見表 1-8、表 1-9）。

表 1-8　中國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進展

2004 年 5 月 “中小企業(yè)板”獲準設立

2009 年 10 月 中國創(chuàng)業(yè)板正式上市

2019 年 7 月 正式推出科創(chuàng)板，試點注冊制

2020 年 6 月 創(chuàng)業(yè)板改革并試點注冊制，完善未盈利企業(yè)上市標準等

2020 年 7 月 新三板精選層正式開板，在新三板內部形成“基礎層—創(chuàng)新層—精選層”的多層次市場板塊，

通過差異化制度安排，培育不同規(guī)模和階段的企業(yè)在新三板市場內部不斷成長和進階

2021 年 9 月 注冊成立北京證券交易所，以服務中小企業(yè)為定位，提升制度包容性和精準性

表 1-9 中國財富管理市場建設舉措

2005 年 9 月 銀監(jiān)會發(fā)布《商業(yè)銀行個人理財業(yè)務管理暫行辦法》

2006 年 6 月 中國第一只 QDII 基金（華安國際配置基金）正式開始定向募集，意味著內地居民可投資境

外資本市場

2016 年 2 月 人民銀行發(fā)布《全國銀行間債券市場柜臺業(yè)務管理辦法》，向個人開放債券市場，門檻為年

收入不低于 50 萬元

2014 年 11 月

2016 年 12 月 滬港通、深港通分別開通，允許兩地投資者買賣對方交易所上市的股票

2018 年 4 月 《關于規(guī)范金融機構資產管理業(yè)務的指導意見》頒布

2020 年 6 月 《“跨境理財通”業(yè)務試點公告》發(fā)布，在粵港澳大灣區(qū)內，居民個人可跨境投資銀行銷售的

理財產品，分為“南向通”和“北向通”

為積極應對和緊抓經濟高質量發(fā)展和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的挑戰(zhàn)與機遇，銀行需要

根據自身的資源稟賦，找準定位并提出體系化的應對思路。一是在經濟增速回落和新舊

動能轉換共振背景下，商業(yè)銀行發(fā)展面臨的普遍性機會空間收窄，深挖結構性機會成為

必然選擇。具體地，商業(yè)銀行亟待強化對新興行業(yè)的認知，提升專業(yè)化經營能力，擴展

資產組織和風險管理半徑。二是在直接融資大發(fā)展的前夜，商業(yè)銀行經營模式面臨脫媒

壓力。商業(yè)銀行需轉換經營視角，更加以客戶為中心，跳出傳統“商行”思維，積極構

建“投行 + 商行”業(yè)務體系。為擴展業(yè)務范圍和提升投商行綜合經營效能，商業(yè)銀行還

應結合自身資源稟賦，積極構建與政策性銀行、商業(yè)銀行同業(yè)以及證券公司、保險公司、

股權投資基金等非銀金融機構之間的良性競合關系，在基礎金融服務、投商行業(yè)務、科

技金融、綠色金融、普惠金融等領域優(yōu)勢互補，差異化發(fā)展。三是中國社會財富配置仍

集中于銀行體系，但多元化趨勢明顯（見圖 1-15、圖 1-16），將對商業(yè)銀行傳統資產負

債組織方式形成沖擊。商業(yè)銀行需更加重視發(fā)展財富管理業(yè)務，構建開放的財富管理生

態(tài)，深挖財富管理價值鏈條。

22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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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元 億元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2021

金融機構儲蓄存款余額 公募基金凈值（右軸） 私募基金實繳規(guī)模（右軸）

圖 1-15　美國居民及非營利部門金融資產結構

（資料來源：美國經濟分析局）

封閉式公募基金：2.8萬億人

7%

私募基金實繳：

18.9萬億人

49%

開放式公募基金：

16.8萬億人

44%

債券型：

2.6萬億人

7%

混合型：

3.7萬億人

10%

貨幣型：9.3萬億人

24%

股票型：1.3萬億人

3%

圖 1-16　我國基金投資結構

（資料來源：中國證券基金業(yè)投資協會，Wind 數據庫）

二、經濟周期與貨幣信用周期

經濟周期也稱為商業(yè)周期，是指社會

經濟運行隨時間變化呈現的擴張、收縮交

替的統計規(guī)律性。一個完整的經濟周期通

常包括繁榮、衰退、蕭條、復蘇四個循環(huán)

往復的階段（見圖 1-17）。按照驅動因素

不同，經濟周期區(qū)分為短周期（2—4 年）、

中周期（9—10 年）、長周期（50—60 年） 圖 1-17　經濟周期四階段

23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三類，分別由庫存、設備更新換代（資本性開支）和技術進步的周期性波動導致。

貨幣信用周期既是經濟周期的反映，又是經濟周期的重要推動因素之一。當經濟處

于繁榮階段時，企業(yè)生產經營狀況良好，擴張產能的投資意愿強烈，貸款需求旺盛，企

業(yè)經營業(yè)績和財務報表表現良好，銀行信貸供給增加，銀行信貸的增長助力企業(yè)持續(xù)擴

產。隨著時間的推移，產能逐漸過剩，企業(yè)庫存增加、盈利減少，經濟走向衰退。當經

濟處于蕭條階段時，企業(yè)生產經營狀況較差，擴張產能的意愿較低，貸款需求疲軟，銀

行信貸供給有限，信貸增長的低迷進一步加劇企業(yè)產能收縮，庫存消化，產品逐漸供不

應求，盈利改善，經濟走向復蘇。

在貨幣信用周期與經濟周期的交互關系中，貨幣政策起到“逆周期”的總量調節(jié)作

用。三者相互作用，在“量”“價”“險”等維度對商業(yè)銀行經營產生全面影響（見圖

1-18、圖 1-19）。若經濟過熱，投資需求快速增長，央行開始收緊銀根，信貸需求旺盛，

但信貸供給受限，市場缺乏“信貸額度”，貸款利率上行，此時銀行信貸質量一般表現良

好。若經濟過冷，央行“放水”，商業(yè)銀行可貸資金增加，而企業(yè)經營狀況較差，市場會

出現“優(yōu)質資產荒”，貸款利率下行，此時銀行信貸質量較差。2004 年以來，我國經歷

的有代表性的經濟周期、貨幣信貸周期轉換如表 1-10、圖 1-20 所示。

-1

年份

1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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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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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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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20

美國工商業(yè)貸款增速（兩年平均） 美國名義GDP增速（兩年平均，t-1）（右軸）

1976

1978

1980

1982

1984

1986

1988

1990

1992

1994

1996

1998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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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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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2020

% %

圖 1-18　經濟周期對商業(yè)銀行經營的影響

（資料來源：根據 Wind 數據庫整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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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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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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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8

9

2000年12月

2001年12月

2002年12月

2003年12月

2004年12月

2005年12月

2006年12月

2007年12月

2008年12月

2009年12月

2010年12月

2011年12月

2012年12月

2013年12月

2014年12月

2015年12月

2016年12月

2017年12月

2018年12月

2019年12月

2020年12月

一般貸款加權利率（滯后3季）

GDP：現價：當季值：同比（右軸）

0.8

1

1.2

1.4

1.6

1.8

2

-8

日

期

日

期

-6

-4

-2

0

2

4

6

8

2014年3月

2014年9月

2015年3月

2015年9月

2016年3月

2016年9月

2017年3月

2017年9月

2018年3月

2018年9月

2019年3月

2019年9月

2020年3月

2020年9月

2021年3月

PPI同比

綜合違約率：貸款+債券（右軸）

圖 1-19　宏觀經濟對商業(yè)銀行經營的影響

（資料來源：根據 Wind 數據庫整理）

24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表 1.10　中國宏觀經濟、貨幣信用周期與貨幣政策

特征

期間 宏觀經濟 貨幣信用周期 貨幣政策

2004 年 4 月—

2008 年 6 月

全球性需求擴張周期，內外需

保持旺盛，貿易順差、外匯占

款快速增長

緊貨幣、緊信用

法定準備金率：從 7% 升至 17. 5%，

20 次；1 年存款基準利率：從 1. 98%

升至 4.14%，8 次

2008 年 9 月—

2009 年 12 月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fā)，外

需沖擊較重，四萬億元財政刺

激推出

寬貨幣、寬信用

大行法定準備金率：從 17. 5% 降至

15.5%，3 次；中小行法定準備金率：

從 17.5% 降 至 13.5%，4 次；1 年 存 款

基準利率：從 4.14% 降至 2.25%，4 次

2010 年 1 月—

2011 年 6 月

美元流動性寬松，全球大宗商

品反彈，輸入型通脹加劇 緊貨幣、緊信用

大 行 法 定 準 備 金 率： 從 15.5% 降 至

21.5%，12 次；中小行法定準備金率：

從 13.5% 降至 19. 5%，12 次；1 年存款

基準利率：從 2.25% 升至 3.5%，5 次

2011 年 12 月—

2012 年 12 月

工業(yè)品通縮嚴重，企業(yè)經營效

益 變 差， 實 際 GDP 增 速 滑 坡

（從 9.6% 下滑至 7.9%）

寬貨幣、寬信用

大 行 法 定 準 備 金 率： 從 21.5% 降 至

20%，3 次；中小行法定準備金率：從

19.5% 降至 18%，3 次：1 年存款基準

利率：從 3.5% 降至 3.0%，2 次

2013 年 5 月—

2014 年 6 月

表外非標野蠻增長，逃避信貸

規(guī)模調控，期限錯配，杠桿率

上行；流動性收緊后爆發(fā)錢荒

緊貨幣、緊信用 未有降準、降息

2014 年 11 月—

2016 年 10 月

經濟增速持續(xù)下行，工業(yè)品持

續(xù)通縮，信用風險上升，股災

之后的資產荒 ; 表外業(yè)務迅猛發(fā)

展，資金流向房地產

寬貨幣、寬信用

大 行 法 定 準 備 金 率： 從 20% 降 至

17%，5 次；中小行法定準備金率：從

18% 降至 15%，5 次；1 年存款基準利

率：從 3.0% 降至 1.5%，6 次

2016 年 12 月—

2018 年 3 月

金融嚴監(jiān)管、去杠桿，規(guī)范資

管業(yè)務，打擊監(jiān)管套利 緊貨幣、緊信用 未有降準、降息

2018 年 4 月—

2019 年 12 月

中美貿易摩擦，中小銀行風險，

銀行負債荒，經濟下行壓力，

融資需求低迷，LPR 改革，貸

款利率并軌

穩(wěn)貨幣、寬信用

大 行 法 定 準 備 金 率： 從 17% 降 至

12.5%，7 次；中小行法定準備金率：

從 15% 降至 10.5%，5 次；LPR1Y 調降

10BP，LPR5Y 調降 5BP

2020 年 2 月—

5 月

新冠肺炎疫情沖擊，財政貨幣

雙寬松，海外 QE 寬貨幣、寬信用

LPR1Y 調 降 30BP，LPR5Y 調 降 15BP，

超額存款準備金利率從 0.72% 下調至

0.35%

2020 年 6 月—

10 月

經濟增速修復，貨幣政策邊際

調整，市場利率反彈；財政保

持積極，住房信貸和社融需求

旺盛

穩(wěn)貨幣、寬信用 LPR 保持不變

2020 年 11 月—

2021 年 6 月

經濟增長環(huán)比動能減弱，融資

需求邊際回落；宏觀杠桿率有

所下降；外需強勁，但內需相

對疲軟

穩(wěn)貨幣、穩(wěn)信用 LPR 保持不變

25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圖 1-20 中國宏觀經濟與貨幣信用周期演變

25

20

15

10

5

0

-5

-10

6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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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1

0

日期

緊貨幣、緊信用：

全球性需求擴張

周期

緊貨幣、緊信

用：輸入型通

脹

緊貨幣、緊信

用：錢荒事件

從寬貨幣、寬信

用到穩(wěn)貨幣、寬

信用，再到穩(wěn)貨

幣、穩(wěn)信用：應

對疫情沖擊

寬貨幣、寬信

用：金融危機、

四萬億元

寬貨幣、寬信

用：PPI通縮

寬貨幣、寬信

用：股災、表

外擴張

穩(wěn)貨幣、寬信

用：貨幣中性

偏寬，財政帶

動擴張

信用周期：（其他存款性公司總資產年貨幣當局總資產）同比增速 貨幣周期：SHIBOR 3M（右軸）

2006年12月

2007年3月

2007年6月

2007年9月

2007年12月

2008年3月

2008年6月

2008年9月

2008年12月

2009年3月

2009年6月

2009年9月

2009年12月

2010年3月

2010年6月

2010年9月

2010年12月

2011年3月

2011年6月

2011年9月

2011年12月

2012年3月

2012年6月

2012年9月

2012年12月

2013年3月

2013年6月

2013年9月

2013年12月

2014年3月

2014年6月

2014年9月

2014年12月

2015年3月

2015年6月

2015年9月

2015年12月

2016年3月

2016年6月

2016年9月

2016年12月

2017年3月

2017年6月

2017年9月

2017年12月

2018年3月

2018年6月

2018年9月

2018年12月

2019年3月

2019年6月

2019年9月

2019年12月

2020年3月

2020年6月

2020年9月

2020年12月

2021年3月

2021年6月

% %

26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三、宏觀調控“雙支柱”框架

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前，金融監(jiān)管部門普遍基于“總量調控 + 個體穩(wěn)健”框架，

即依靠貨幣政策工具（以政策利率、存款準備金率等）進行“總量調控”，通過金融機構

個體穩(wěn)健指標（資本充足率、資產質量、流動性等）進行微觀監(jiān)管 a。然而，“個體穩(wěn)健”

并不意味著整體的穩(wěn)健，金融機構的順周期行為會相互傳染，誘發(fā)系統性金融風險。在

反思危機教訓基礎上，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國監(jiān)管部門相繼引入宏觀審慎監(jiān)管，使“總量

調控”從單一貨幣政策升級為包含貨幣政策、宏觀審慎監(jiān)管的“雙支柱”框架。

具體地，2011 年中國人民銀行正式引入差別準備金動態(tài)調整機制，約束資質較差銀

行的信貸擴張。2015 年中國人民銀行正式將差別準備金動態(tài)調整機制升級為宏觀審慎評

估體系（MPA），通過七類指標引導金融機構加強自我約束和自律管理（見表 1-11）。此

后，為適應去杠桿、人民幣國際化、LPR 改革、普惠金融、支持實體經濟、加強房地

產調控等要求，中國人民銀行不斷改進宏觀審慎評估指標體系：將遠期結售匯業(yè)務納入

宏觀審慎評估框架；將表外理財納入宏觀審慎評估中的廣義信貸指標范圍，引導銀行加

強對表外業(yè)務的風險管理；將房地產集中度指標納入信貸政策執(zhí)行評估體系等（見表

1-12）。

表 1-11　MPA 體系的七個維度

項目 維度 關注內容

1 資本和杠桿情況 宏觀審慎資本充足率與杠桿率

2 資產負債情況 從以往盯住狹義貸款轉為考察廣義信貸（包括貸款、證券及投資、回購等）；對金

融機構負債結構的穩(wěn)健性要求

3 流動性情況 鼓勵加強流動性管理，使用穩(wěn)定資金來源發(fā)展資產業(yè)務，提高準備金管理水平，

提出流動性覆蓋率要求

4 定價行為 利率定價行為是否符合市場競爭秩序等要求，特別是對非理性利率定價行為作出

甄別

5 資產質量情況 提升資產質量，加強風險防范

6 跨境融資風險情況 跨境融資風險加權余額、跨境融資的幣種結構和期限結構等方面綜合評估，加強

風險監(jiān)測和防范

7 信貸政策執(zhí)行情況 堅持有扶有控的原則，鼓勵金融機構支持國民經濟的重點領域和薄弱環(huán)節(jié)，不斷

優(yōu)化信貸結構

??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6 年。

表 1-12　完善 MPA 體系新進展（2020—2021 年）

項目 維度 關注內容

1 資本和杠桿情況 2020 年 9 月，建立逆周期資本緩沖機制，初始逆周期資本緩沖比率為零；構建

并完善金融控股公司監(jiān)管制度框架；完善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監(jiān)管框架

2 資產負債情況 將地方法人銀行吸收異地存款情況納入 MPA 考核，維護存款市場競爭秩序，保

持銀行負債端成本穩(wěn)定

a 微觀監(jiān)管在“資本管理”“資產負債管理”和“全面風險管理”等章節(jié)具體展開。

27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項目 維度 關注內容

4 定價行為 完善 LPR 運用相關考核，釋放 LPR 改革降低貸款利率的潛能，推動銀行加快存

量浮動利率貸款定價基準轉換工作，推動企業(yè)綜合融資成本明顯下降

5 跨境融資風險情況 將全口徑跨境融資宏觀審慎調節(jié)參數；適時調整外匯風險準備金率

6 信貸政策執(zhí)行情況 建立銀行業(yè)金融機構房地產貸款集中度管理制度并推動落地

??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21 年。

引入宏觀審慎監(jiān)管的“雙支柱”框架，對中國商業(yè)銀行的經營產生重要影響，集中

體現在：

一是信貸調控從狹義貸款轉向廣義信貸，監(jiān)管套利受到嚴格制約。商業(yè)銀行利用投

資、同業(yè)往來、表外理財等規(guī)避規(guī)模調控的行為受到抑制。

二是資本對商業(yè)銀行資產擴張的約束增強，倒逼銀行摒棄規(guī)模思維。MPA 建立了資

本決定廣義信貸增長機制，再加上逆周期資本緩沖、系統重要性附加資本等要素，強化

了資本約束，促使商業(yè)銀行審慎經營，避免盲目擴張。

三是結構性調控功能明顯增強，對商業(yè)銀行優(yōu)化資產負債結構的引導效應增強。例

如，將負債結構、房地產集中度等業(yè)務指標納入 MPA 監(jiān)測指標體系。

四是建立全面、系統的評估體系，強化銀行合規(guī)意識、自律意識，避免過度順周期

行為。

四、分業(yè)經營與混業(yè)經營

金融業(yè)是典型的特許經營行業(yè)，從全球范圍來看，不同國家、不同階段根據行業(yè)發(fā)展需

要和金融監(jiān)管環(huán)境等因素，出現分業(yè)和混業(yè)兩種經營類型。分業(yè)經營即專業(yè)化經營，指在各

類金融機構之間實行嚴格的業(yè)務限制，不得跨界經營。混業(yè)經營即綜合化經營，指各類金融

機構之間相互滲透、相互協作，在貨幣和資本市場上進行跨機構、跨業(yè)務的交叉經營。

分業(yè)與混業(yè)經營是監(jiān)管導向作用于金融體系最直接的影響，決定了金融機構體系的

功能分配和市場格局。從國際經驗來講，分業(yè)經營與混業(yè)經營各有利弊。通常認為，分

業(yè)經營可以降低商業(yè)銀行受證券市場極端沖擊的影響程度，促進監(jiān)管專業(yè)化，維護金融

體系穩(wěn)定；混業(yè)經營則更適應金融脫媒、多層次資本市場發(fā)展背景下商業(yè)銀行提供綜合

金融服務，開辟業(yè)務增長空間的需要。然而，在混業(yè)經營背景下，如果商業(yè)銀行創(chuàng)造的

貨幣過度支持證券市場交易，將導致嚴重的資產泡沫，往往會釀成金融危機，1933 年、

2008 年兩次重大金融危機給中國政府提供了慘痛的教訓與啟示。

延伸閱讀

國際銀行業(yè)分業(yè)與混業(yè)經營的監(jiān)管沿革

從 20 世紀初期至今，分業(yè)經營和混業(yè)經營的理念經歷過一個周期性的改變。

1929 年美國大危機，導火索是美國股市泡沫破裂，根本原因是美國的銀行業(yè)和證

續(xù)表　　

28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券業(yè)混業(yè)經營導致的風險傳染。危機爆發(fā)前，商業(yè)銀行從美聯儲的貼現窗口以 5%

的利率融入資金，然后轉手以 12% 的利率借給證券公司，證券公司以 20% 的利率

再借給投機者，數以億計的資金通過這條渠道源源不斷地進入華爾街。危機之后，

美國出臺了《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嚴格限制銀行從事交易股票和證券業(yè)務，

禁止銀行關聯企業(yè)以證券業(yè)務為主業(yè)，禁止證券公司從事銀行業(yè)務，此后美國進

入了半個多世紀的分業(yè)經營時代。

20 世紀 90 年代后，為應對金融脫媒對傳統商業(yè)銀行業(yè)務的擠壓，很多美國

的銀行通過控股公司的形式進入資本市場，進行實際上的混業(yè)經營。隨后，美國

出臺《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允許銀行、證券、保險混業(yè)經營，推動混業(yè)經營發(fā)

展。銀行開始控股投資銀行、財務公司、SPV、對沖基金和貨幣市場基金等非銀行

機構，使得銀行創(chuàng)造的貨幣大量進入房地產市場和場外衍生品市場，最終房地產

泡沫破裂，引發(fā)次貸危機。

在反思 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的基礎上，主要經濟體進行了金融監(jiān)管體制改

革，一定程度上又開始向分業(yè)經營的監(jiān)管理念回歸。比如，美國 2010 年通過《多

德—弗蘭克法案》，其中的沃爾克規(guī)則禁止銀行集團的混業(yè)經營；英國 2011 年的

維克斯報告提出了“圍欄法則”，隔離零售銀行和批發(fā)銀行以及投資銀行業(yè)務。

案例分析

商業(yè)銀行混業(yè)經營的典范

——摩根大通混業(yè)基因溯源

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是美國歷史最悠久的金融機構之一，有超過

200 年的歷史。目前的摩根大通集團是 2000 年由大通曼哈頓銀行及 J.P. 摩根公司

合并而成，是美國主要的商業(yè)銀行之一。歷經美國分業(yè)、混業(yè)經營的交替變遷，

摩根大通已發(fā)展為全球最成功的混業(yè)經營典范。

摩根大通混業(yè)經營四大業(yè)務板塊。經過數輪兼并與整合，目前，摩根大通的

主要業(yè)務包括四大板塊，分別是零售條線的“消費金融與社區(qū)銀行”（CCB）板

塊，以及批發(fā)條線的企業(yè)與投資銀行（CIB）、商業(yè)銀行（CB）、資產和財富管理

（AWM）四大業(yè)務板塊（見圖 1-21）。摩根大通的收入主要來自 CCB 和 CIB，且其

CIB 板塊收入不弱于頂尖獨立投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

業(yè)務結構均衡，弱周期性強。經驗上，在利率走低周期，生息資產收益率下

降，而資本市場觸底反彈，投行業(yè)務表現強于商行，非息收入占比會提升；反之

下降（見圖 1-22）。與典型投行高盛、典型商行花旗銀行相比，摩根大通的投商

行業(yè)務相對均衡，其非息收入占比雖有波動但相對平穩(wěn)。摩根大通投商行業(yè)務均

衡發(fā)展使其具備了較強的穿透周期能力——無論利率處于升息還是降息區(qū)間，其

營收增速始終處于窄幅波動區(qū)間（見圖 1-23）。

29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摩根大通

零售業(yè)務 批發(fā)業(yè)務

消費金融與

商業(yè)銀行

消費金融與社區(qū)銀行（CCB）

（42%、28%）

資產與財富管理

（AWM）（12%、10%）

商業(yè)銀行（CB）

（8%、9%）

企業(yè)與投資銀行

（CIB）（40%、59%）

住房貸款 信用卡與

汽車金融

消費金融

J.P.摩根財富管理

商業(yè)銀行

房貸產品

房貸服務

房產組合

信用卡

汽車服務

資產管理

全球私人銀行 中間市場

公司客戶

商業(yè)地產 投行

財資服務

貸款

固收

權益

證券服務

信用調整

及其他

（Global Private Bank）

圖 1-21　摩根大通銀行的四大業(yè)務板塊

（資料來源：JPMorgan 年報，招商銀行研究院。四大業(yè)務板塊下面

括號中的百分比依次是各自的營收占比和利潤占比）

100

% %

80

60

40

20

0

-20

8

6

4

2

0

日期

摩根大通

花旗銀行

高盛

聯邦基金利率（右軸）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2021H1

圖 1-22 美國利率周期與銀行非息收入占比

（資料來源：根據各銀行年報整理）

40

% %

20

0

-20

-40

-60

8

6

4

2

0

日期

摩根大通

花旗銀行

高盛

聯邦基金利率 （右軸）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圖 1-23 美國利率周期與銀行營收增速

（資料來源：根據各銀行年報整理）

30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摩根大通強勢混業(yè)基因的來源。摩根大通銀行之所以發(fā)展成混業(yè)經營的典范，

與其長期以來不斷強強聯合的演變歷程密不可分。在形成今天摩根大通的近 200

年中，一個個昔日閃耀的金融巨頭——紐約化學銀行、大通曼哈頓銀行、摩根財

團、第一銀行、貝爾斯登等，均在不同時期并入這個大家族中。從控制性股東角

度追溯，摩根大通的主脈是化學銀行。化學銀行歷史悠久，但其崛起始于 20 世

紀 80 年代的杠桿收購熱潮，逐漸以并購、銀團貸款、高收益?zhèn)葮I(yè)務聞名于世。

1996 年化學銀行收購以零售業(yè)務見長的大通銀行，把業(yè)務范圍覆蓋到銀行業(yè)的每

個領域（合并后仍稱大通銀行）。通過多輪恰當時機的戰(zhàn)略并購、數次組織架構變

革，摩根大通確立了徹底的客戶分層經營體系并將麾下強強聯合的基因充分發(fā)揮，

最終成為國際大行混業(yè)經營的典范（見圖 1-24）。

·1799

年曼哈

頓銀行

成立

·1935年摩根銀

行保留商行業(yè)務，

將投行業(yè)務分離

（組成摩根士丹

利公司）

·1955年大

通銀行與曼

哈頓銀行合

并，成立大

通曼哈頓銀

行

·1959

年摩根

銀行合

并擔保

信托公

司

·1991

年化學

銀行收

購制造

行漢諾

威銀行

·20世紀

90年代末

大通曼哈

頓、摩根

銀行均致

力于向投

行轉型

·20世紀80年

代末化學銀行

憑借銀團貸款

和高收益?zhèn)?/p>

杠桿融資業(yè)務

迅速崛起

·2006

年并購

紐約銀

行

·2008

年并購

貝爾斯

登和華

盛頓互

惠銀行

·投商行業(yè)務

均衡發(fā)展，成

為混業(yè)經營的

典范

·2004

年并購

第一銀

行

·1996

年化學

銀行收

購大通

曼哈頓

銀行

·2000

年二者

合并為

摩根大

通銀行

·1823

年化學

銀行成

立

·1877

年大通

銀行成

立

美國金

融業(yè)發(fā)

展與制

度變遷

16

12

8

4

0

1930

1932

1934

1936

1938

1940

1942

1944

1946

1948

1950

1952

1954

1956

1958

1960

1962

1964

1966

1968

1970

1972

1974

1976

1978

1980

1982

1984

1986

1988

1990

1992

1994

1996

1998

2000

2002

2004

2006

2008

2010

2012

2014

2016

2018

2020

·大蕭條后的金融分業(yè)經營時期

·1929年美國經濟大蕭條；

·1933年《格拉斯·斯蒂爾法》，分業(yè)經營開始

·創(chuàng)新與監(jiān)管博弈時期

·20世紀70年代自由化浪潮

·1986年利率市場化完成，1987年放寬

商行投行限制，1989年美聯儲批準摩根公司重返證券業(yè)

·金融混業(yè)經營時期

年

份

·1999年通過《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

美國金融業(yè)重返混業(yè)經營

穆迪Aaa企業(yè)債收益率（%）

圖 1-24 美國金融監(jiān)管沿革與摩根大通混業(yè)經營基因溯源

中國在改革開放初期是混業(yè)經營模式，銀行可以辦理證券和保險業(yè)務。1993 年金融

秩序出現混亂，政府出臺 16 條整頓措施，要求銀行要和自身開辦的證券部門徹底脫鉤。

1995 年之后《中國人民銀行法》《商業(yè)銀行法》《證券法》相繼頒布，標志著中國走向

了分業(yè)經營的道路。

2005 年起，以《商業(yè)銀行個人理財業(yè)務管理暫行辦法》頒布為標志，中國商業(yè)銀行

開始在分業(yè)經營的基本框架下，以集團化、多牌照的方式進行綜合化經營探索。這些實

踐探索在提升商業(yè)銀行綜合化經營能力和市場競爭力的同時，也出現了放大杠桿、監(jiān)管

套利、脫實向虛等問題。在此背景下，中國政府和監(jiān)管機構出臺《金融控股公司監(jiān)督管

理試行辦法》等一系列措施進一步加強監(jiān)管。

五、利率市場化改革

利率是重要的宏觀經濟變量，利率市場化是經濟金融領域最核心的改革之一（易綱，

2021）。所謂利率市場化，是相對于利率管制而言的，具體指貨幣當局將利率的決定權交

給市場，由市場主體自主決定利率，貨幣當局僅通過貨幣政策工具，間接影響市場利率

31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水平。歷史上，主要經濟體都經歷了利率由管制到利率市場化的改革過程（見表 1-13）。

之所以后者會成為一種歷史趨勢，主要是由于在利率管制狀態(tài)下容易出現“金融抑制”，

即扭曲的資金價格不能充分反映借貸供求關系，導致一部分融資需求得不到滿足，進而

導致資源配置無效率。

表 1-13　主要國家利率市場化改革進程

國家 / 地區(qū) 利率市場化改革時間 所用時間（年）

美國 1970—1986 16

英國 1971—1981 10

法國 1965—1985 20

德國 1962—1967 5

日本 1977—1994 17

澳大利亞 1973—1981 8

韓國 1981—1997 16

中國臺灣 1975—1989 14

中國香港 1994—2001 7

俄羅斯 1992—1995 3

從 20 世紀 90 年代開始，中國啟動了利率市場化改革進程（見表 1-14），大體順序

為先放開貨幣市場與債券市場利率，再逐步推動存貸款利率市場化。其中，存貸款利率

市場化總體按照“先外幣、后本幣；先貸款、后存款；先長期、大額，后短期、小額”

的步驟進行。隨著 2019 年 LPR 改革，貸款利率并軌，除保留存款基準利率以外，中國

利率市場化改革基本完成。

表 1-14 中國利率市場化改革大事記

年份 事件

1996 取消銀行同業(yè)拆借利率上限

1997 引入市場回購協議

1998—1999 在政策性銀行和國債發(fā)行中引入拍賣

2000 取消對外匯貸款利率和大額外匯存款利率限制

2003 取消小額外匯存款利率下限

2004

取消貸款利率上限；

將貸款利率浮動幅度擴大到基準利率的 90%；

取消存款利率下限；

取消超過 1 年期的小額外匯存款利率上限

2012 將貸款利率浮動幅度擴大到基準利率的 70%;

將存款利率浮動幅度擴大到基準利率的 110%

2013 取消除按揭貸款外所有貸款的利率下限

2014 將存款利率浮動幅度擴大到基準利率的 120%

32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年份 事件

2015

推出銀行存款保險計劃；

將存款利率浮動幅度擴大到基準利率的 150%；

取消存款利率上限

2019 貸款利率并軌：最優(yōu)惠貸款利率 LPR 與 MLF 掛鉤；

新發(fā)放貸款參考 LPR 定價

2020 存量貸款基準轉換為 LPR

利率市場化對商業(yè)銀行經營具有重要影響。從國際經驗看，在利率市場化初期，由

于同業(yè)競爭加劇，存款利率易升難降，貸款利率易降難升，存貸利差面臨收窄壓力，同

時金融脫媒加劇擠壓銀行傳統信貸業(yè)務空間。在此背景下，部分銀行努力轉型，積極調

整客戶結構和業(yè)務結構，在逆勢中實現行業(yè)競爭力的不斷增強；與之相反，實力較弱、

轉型遲滯的中小銀行大量破產（見圖 1-25），銀行業(yè)兼并重組大量涌現，行業(yè)分化加劇。

此后，隨著行業(yè)格局趨于新的穩(wěn)態(tài)，利差水平有所反彈，甚至超過利率市場化改革前的

水平（見表 1-15、圖 1-26）。

資產證券化的興起降

低了銀行在信貸市場

的份額

15

日期

25

35

45

55

65

0

100

200

300

400

500

600

1960年12月

1962年12月

1964年12月

1966年12月

1968年12月

1970年12月

1972年12月

1974年12月

1976年12月

1978年12月

1980年12月

1982年12月

1984年12月

1986年12月

1988年12月

1990年12月

1992年12月

1994年12月

1996年12月

1998年12月

2000年12月

2002年12月

2004年12月

2006年12月

2008年12月

2010年12月

2012年12月

2014年12月

2016年12月

2018年12月

2020年12月

美國銀行倒閉和救援數量 美國銀行信貸占總信貸比重（私人部門）（右軸）

家 %

圖 1-25　美國銀行業(yè)信貸市場份額下降與倒閉數量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Wind 數據庫）

表 1-15　主要國家和地區(qū)利率市場化改革后存貸款利差的變化

項目 利率市場化改革過程中存貸款利差的表現 主要國家或地區(qū)

1 下降后不斷回升并超越改革前水平 美國、德國、韓國和中國香港

2 下降后有所回升并基本穩(wěn)定在改革前水平 法國、英國和中國臺灣

3 趨勢性下降 日本

續(xù)表　　

33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1.5

日期

2.0

2.5

3.0

3.5

4.0

4.5

%

0.0

1.0

2.0

3.0

4.0

5.0

%

日本 中國 美國（右軸）

1975

1977

1979

1981

1983

1985

1987

1989

1991

1993

1995

1997

1999

2001

2003

2005

2007

2009

2011

2013

2015

2017

2019

2021H1

圖 1-26 利率市場化與銀行利差：美國、日本和中國

（資料來源：根據中國銀保監(jiān)會、世界銀行、圣路易斯聯儲及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數據整理；其中美國銀行業(yè)利差

采用非社區(qū)銀行凈息差中位數，參見 Hinton 和 Polson（2021）。中國銀行業(yè)利差在 2009 年之前采用圣路易

斯聯儲公布的中國商業(yè)銀行凈息差數據，2010 年之后采用銀保監(jiān)會公布的凈息差數據）

總結發(fā)達經濟體利率市場化的改革實踐，有兩方面的啟示。順暢利率體系之間的

傳導關系是利率市場化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在利率長期走低的背景下要暢通商業(yè)銀行

負債端的傳導敏感性，只有這樣才能為實體經濟降成本開辟較大的空間，否則商業(yè)銀

行將嚴重承壓（見表 1-16）。我國商業(yè)銀行應積極借鑒國際先進銀行的轉型經驗，努力

調整客戶、業(yè)務和收入結構：客戶結構調整方面，發(fā)展普惠金融，信貸資源向中小企

業(yè)客群傾斜，提升零售業(yè)務比重（見圖 1-27）；業(yè)務模式調整方面，立足客戶的分類

分層，大力推動投商行一體化經營轉型；收入結構調整方面，全面發(fā)展交易銀行、財

富管理等業(yè)務，不斷提升非息收入占比。

表 1-16　中美大型銀行資產負債對利率沖擊的敏感性

中國大型銀行 美國大型銀行

銀行響應

利率沖擊

生息資產

收益率

付息負債

成本率

銀行響應

利率沖擊

生息資產

收益率

付息負債

成本率

1 年期存款基準利率 0.5*** 0.15*** 聯邦基金利率 0.44 0.51**

1 年期貸款基準利率（LPR） 0.41*** 0.11*** 3 個月美元 LIBOR 0.49*** 0.5***

3 個月人民幣 SHIBOR 0.28* 0.16*** 2 年期美國國債利率 0.5* 0.52***

2 年期中國國債利率 0.45*** 0.30*** 優(yōu)惠貸款利率（PA） 0.43 0.51***

?? 注：*** 代表 99% 顯著性水平；** 代表 95% 顯著性水平；表內數據代表對 1 個單位利率沖擊的反應系數。

??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各銀行年報數據建立面板模型進行測算。中國大型銀行包括工商銀行、建設銀行、中國銀

行、交通銀行（農業(yè)銀行上市較晚未納入）；美國大型銀行包括花旗集團、美國銀行、摩根大通和富國銀行。樣本區(qū)

間：2008—2020 年。

34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60

50

40

30

20

10

貸款占比 不動產抵押貸款占比

1973

1975

1977

1979

1981

1983

1985

1987

1989

1991

1993

1995

1997

1999

2001

2003

2005

2007

2009

2011

2013

2015

2017

2019

2021H1日

期

%

圖 1-27　利率市場化之后美國貸款結構變化

（資料來源：美聯儲）

六、宏觀杠桿率和系統性風險

在經濟學中，杠桿率是經濟主體根據自有資金利用負債的程度。宏觀杠桿率是指債務總

規(guī)模與 GDP 的比值，反映的是經濟體債務存量與收入流量之比，可用于衡量債務的可持續(xù)

性以及經濟體的潛在違約風險。宏觀杠桿率可分解為政府、企業(yè)和居民的分部門杠桿率。

與主要發(fā)達經濟體及國際平均水平相比，中國實體經濟杠桿率水平整體適中，但部

門分化較大，企業(yè)杠桿率偏高（是全球平均水平的 1.5 倍）；中國的政府、居民部門的杠

桿率水平低于全球，但 2008 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呈現快速上漲勢頭，債務風險有所增加

（見圖 1-28）。

440

400

360

320

280

240

200

160

120

160

140

120

100

80

60

40

100

% %

80

60

40

20

0

210

160

100

60

10

80

% 實體部門總體杠桿率 % 非金融企業(yè)杠桿率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2019/12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2019/12

中國 美國 德國 日本 全球 中國 美國 德國 日本 全球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2019/12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2019/12

中國 美國 德國 日本 全球 中國 美國 德國 日本 全球

日

期

日

期

日

期

日

期

440

400

360

320

280

240

200

160

120

160

140

120

100

80

60

40

100

% %

80

60

40

20

0

210

160

100

60

10

80

% 實體部門總體杠桿率 % 非金融企業(yè)杠桿率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2019/12 1990/03 1991/08 1993/01 1994/06 1995/11 1997/04 1998/09 2000/02 2001/07 2002/12 2004/05 2005/10 2007/03 2008/08 2010/01 2011/06 2012/11

2014/04

2015/09

2017/02

20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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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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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1-28　主要經濟體宏觀杠桿率比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國際清算銀行口徑整理所得）

近年來，中國宏觀杠桿率水平快速攀升，其背后原因包括分母、分子兩個方面。

從分母角度，宏觀經濟增速下行，名義 GDP 增速從 2006 年的 38.3% 降至 2019 年的

7.31%，使得宏觀杠桿率被動上漲；股權融資發(fā)展滯后，令“本”金長期得不到有效補

充，倒逼企業(yè)更加依賴債務融資（張濤和路思遠，2021）。從分子角度，鋼鐵、煤炭和水

泥等重工業(yè)部門過剩產能出清過程中，企業(yè)效益下降，非生產性債務滾動壓力增大；房

價上漲帶動金融體系資金“超配”a 房地產業(yè)，導致部分房企過度舉債、高杠桿經營，居

民部門杠桿率快速攀升；此外，地方政府融資平臺無序擴張，致使部分地方政府隱形債

務增長過快，廣義政府杠桿率有所上升（見圖 1-29）。

山東

廣東

江蘇

浙江

河北

四川

湖北

河南

江西 安徽

湖南

云南

天津

貴州

福建 新疆 廣西

重慶

上海

山西

北京

內蒙古

黑龍江

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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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 甘肅

遼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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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債務率

政府債務余額

%

圖 1-29　中國各省份債務余額與政府債務率

（資料來源：招商銀行研究院區(qū)域研究所，政府債務率 = 政府債務余額 / 地方政府綜合財力，時間：2020 年）

a 例如，2019 年房地產部門在 GDP 總體中的占比為 7.03%，但其吸收的商業(yè)銀行貸款占比卻達到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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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宏觀杠桿率的上升對商業(yè)銀行經營的影響是一分為二的。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宏觀

杠桿率的上升反映了債務融資需求的增長，給商業(yè)銀行資產投放帶來更多機會。從不利

的角度來看，若債務的增長是沒有效率的，過度的信貸擴張將導致僵尸企業(yè)消耗大量金

融資源，非生產性債務占社會債務的比重越來越大，給商業(yè)銀行資產質量帶來巨大壓力。

從長期看，如果一個經濟體宏觀杠桿率長期居高不下，甚至持續(xù)攀升，而經濟增長

卻陷入停滯，則表明該經濟體蘊藏著較大的系統性風險。回顧歷次金融危機，如東南亞

金融危機、次貸危機、歐債危機，無不與所在經濟體整體或局部杠桿率過高有關。因此，

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本質就是防范債務風險。近年來，中國部分行業(yè)、企業(yè)盲目擴張、

過度舉債，加之公司治理制度不健全等因素交織，使得局部金融風險事件頻發(fā)，對實體

經濟穩(wěn)健運行帶來巨大挑戰(zhàn)。展望未來，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的監(jiān)管體系仍需進一步完

善：一是充分認識到加杠桿容易去杠桿難，在政策導向上審慎運用全面的寬松刺激，以

免導致宏觀杠桿率過快上漲；二是要持續(xù)提高監(jiān)管的前瞻性，對野蠻生長特征明顯，已

經偏離審慎經營軌道的金融機構提前干預，防患于未然；三是要補齊監(jiān)管短板，適當擴

大監(jiān)管覆蓋面，將涉及金融業(yè)務的大型互聯網平臺公司、負債率過高的大型非金融企業(yè)

納入監(jiān)管視野。

七、金融科技發(fā)展

根據金融穩(wěn)定理事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FSB）的定義，金融科技主要是指由

大數據、區(qū)塊鏈、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興前沿技術帶動、對金融市場以及金融服務供

給產生重大影響的新興業(yè)務模式、新技術應用、新產品服務等（見圖 1-30）。

計算機

視覺

語言

技術

產品和

內容推

薦

自然語

言處理

知識

圖譜

規(guī)劃

決策

大數據

人工智

能支持

系統

反欺詐

機器人

圖 1-30　金融科技在商業(yè)銀行中的應用場景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變革深入推進，金融科技已成為推動金融業(yè)發(fā)展的重

要力量，對商業(yè)銀行經營轉型帶來深遠的影響。一是客戶用戶化。金融科技重新定義

了銀行與客戶的關系，銀行的客戶首先需要一款 APP、網銀，或者其他金融科技載體

的用戶，然后基于持續(xù)、便捷的信息、場景交互，他才能成為對商業(yè)銀行來說有價值

的客戶。二是金融普惠化?；诟叨嚷撏ń鹑谛畔⒕W絡，運營效率更高、風險管理能

力更強、資金成本更低的銀行，能夠以更低報價批量獲取長尾客戶，使真正的普惠金

融成為可能。三是異業(yè)競爭加劇?；ヂ摼W科技巨頭攜海量用戶優(yōu)勢，分流銀行客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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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金融需求，蠶食銀行支付結算、理財、貸款等業(yè)務的市場份額，對商業(yè)銀行利息、非

息收入帶來直接壓力。

此外，數字貨幣以其去中心化、匿名性強、支付便捷和天然的抗通脹性，近年來呈

現快速發(fā)展態(tài)勢。從積極的角度講，數字貨幣技術（如區(qū)塊鏈）與商業(yè)銀行業(yè)務的密切

融合，既可以增加交易效率、提升交易安全性，又可以豐富業(yè)務場景、改善客戶體驗。

但隨著其作為合格支付方式被接受，數字貨幣開始表現出繞過銀行體系參與商品交易的

潛力。在極端情況下，數字貨幣的流通、交易完全不需要銀行參與，對銀行支付結算等

基礎業(yè)務帶來潛在挑戰(zhàn)。順應貨幣數字化發(fā)展潮流，主要央行也相繼開始研發(fā)、推出法

定數字貨幣，這可能對未來商業(yè)銀行的經營環(huán)境帶來系統性影響。

延伸閱讀

如何認識作為現金的 DCEP ？

——央行數字貨幣面面觀

一般數字貨幣是去中心化的，而央行數字貨幣則是中心化的，即央行的數字

貨幣是集成部分數字貨幣特征的法定電子支付工具。在中國，央行數字貨幣 DCEP

（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即“數字貨幣電子支付”，是中國人民

銀行擬發(fā)行，尚在試點中的法定數字貨幣。它以替代 M0（流通中的現金）的角色出

現，具有法償性和強制接受性。DCEP 反映的是持有人和央行的直接關系，即符號

貨幣制度下的債權—債務關系），而非存款所反映的持有人和商業(yè)銀行的關系?？?/p>

之，DCEP 的本質是數字化的現金，持有 DCEP 是沒有利息的。

一、DCEP 的“央行—商行”+“商行—公眾”雙層運營體系

雖然 DCEP 反映的是持有人直接同央行的關系，但其實際運營仍然需要商業(yè)銀

行的深度參與。我國 DCEP 由央行負責發(fā)行，商業(yè)銀行與央行合作共同維護其發(fā)行

和流通，形成“央行—商行”+“商行—公眾”雙層運營體系。具體地，發(fā)行前，

商業(yè)銀行向央行繳納與所申請面額等值的準備金；發(fā)行時，央行將數字貨幣發(fā)行給

商業(yè)銀行的銀行庫，同時等額扣減商業(yè)銀行存款準備金；公眾申請數字錢包，并從

銀行兌換 DCEP 放入數字錢包，用于支付和流通。每發(fā)行一筆 DCEP，必然有等值的

現金回籠，這既佐證了 DCEP 的現金屬性，又保證了其發(fā)行不會形成貨幣超發(fā)，引

發(fā)通脹。

38

上冊 商業(yè)銀行管理

Commercial bank management

此外，根據《人民幣管理條例》和《網絡支付管理辦法》的相關規(guī)定，只有

商業(yè)銀行才能經營貨幣兌換和現金存取款業(yè)務，因此公眾只能通過商業(yè)銀行兌換

DCEP，而不能通過非銀支付機構兌換 DCEP。

二、DCEP 的賬戶松耦合和可控匿名

DCEP 采取賬戶松耦合的形式，實現可控匿名。所謂賬戶松耦合，簡單理解就

是公眾的數字錢包不需要與銀行賬戶進行綁定。針對小額支付數字錢包，僅用手

機號就可以開立。同時，電信運營商不得將手機客戶信息披露給第三方，也不得

向自己的運營數字人民幣的部門提供。同時，借助數字錢包之間的 ID 匿名化、去

標識化、子錢包等技術，錢包之間有關個人信息的數據對交易對手方、運營機構

和其他商業(yè)機構匿名。基于這一設計，DCEP 交易過程就類似于現金交易，對用戶

隱私的保護是非現金支付工具中等級最高的。

這里需要指出的是，DCEP 的匿名性是以風險可控為前提的，完全匿名的央行

數字貨幣是不可行的。這里的風險可控，主要是基于不能違反反洗錢、電信詐騙、

反恐怖融資及逃稅等監(jiān)管規(guī)定。涉及大額支付的數字錢包，其申請時需要提升銀

行對用戶的 KYC（Know Your Customer，了解你的客戶）程度，防范大額可疑交易

風險。實際中，央行并不掌握數字錢包用戶的真實身份，而是借助大數據分析識

別某個用戶很可能在進行違法犯罪活動，初步識別后把線索提交給執(zhí)法部門，由

執(zhí)法部門依法去電信運營商、銀行調取用戶真實身份信息。

總之，DCEP 在賬戶松耦合機制下的可控匿名，就是要在保護日常絕大多數人

的合理匿名需求與打擊違法犯罪之間取得合理平衡。

三、關于 DCEP 一些廣泛的討論

DCEP 與第三方支付。本質上，支付寶和微信是錢包，而 DCEP 是錢包的內容，

DCEP 推出的初衷在于提升零售支付的便捷性和效率，并非為取代第三方支付的地

位。因此，主流觀點認為 DCEP 與支付寶、微信支付并不構成競爭關系。而且，從

完成支付的實現方式看，支付寶和微信也可以在原先支持的支付方式中添加 DCEP

這一選項。然而，另一種觀點認為 DCEP 的出現將很大程度上影響支付領域的競爭

態(tài)勢。數字錢包與第三方支付相比，不依賴網絡，可以實現雙離線、點對點、可

控匿名，但 DCEP 與傳統人民幣僅能在商業(yè)銀行實現雙向兌換，這可能降低用戶在

第三方支付機構處理 DCEP 交易的意愿（鏈條太長）。雖然在社交場景下，第三方

支付仍占有相當優(yōu)勢，但 DCEP 打破支付壁壘與市場分割后，商業(yè)銀行有可能會利

用自身優(yōu)勢重新搶奪在長尾客群支付業(yè)務中丟失的陣地。

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m-CBDC-Bridge）。該項目由中國香港金融管理局、泰

國中央銀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央行以及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聯合發(fā)起。

項目嘗試基于分布式賬本技術（DLT），實現央行“數字貨幣對”的跨境交易全天

候同步交收（PvP）結算，便利跨境貿易場景下的本外幣兌換。項目的目的是提升

金融基礎設施的跨境支付能力，解決跨境支付中的效率低、成本高以及透明度低

等難題。

39

上冊 第一章

金融體系與商業(yè)銀行

最后，DCEP 的內涵是不斷演進的，要用發(fā)展的眼光看待央行數字貨幣。盡管

當前主要應用于零售小額支付領域，但不排除未來擴展至批發(fā)領域的可能性。屆

時，DCEP 或將對既有貨幣、財政政策運作模式產生沖擊，進而對整個經濟、金融

系統產生顛覆性影響。